“……她身上带着一股香味?”尹烛说得有点儿不确定,“我闻到那种味道……就会很害怕。”
师父愣了下,想起什么似的,招手唤来陆朴怀吩咐两句,等陆朴怀走了之后又重新冲着他们笑了起来,“好了,那没事了,我们再来谈谈别的事。”
还有事啊。
陆桓意看师父的表情便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
师父这次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在口中犹豫了一会儿,正准备说出口的时候,尹烛突然闭上了眼睛往后一倒,陆桓意反应飞快地接住他,没好气地冲师父说了句:“要说正事儿不快点说!他又冬眠了不知道你怎么办!”
“鸣蛇怎么会冬眠呢?”师父皱起眉,走过来在尹烛手腕的脉搏上探了探,“鸣蛇为上古大妖,血统与普通蛇妖不同,理应不会有蛇作为普通动物时的习性才对。”
“他都睡了一个冬天了,”陆桓意有点儿抱不住尹烛,干脆把他缓缓放在了地上,“你和我说他压根儿不会冬眠?”
师父还是皱着眉,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药丸塞进尹烛嘴里,“妖怪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便会摆脱身为动物时一些很复杂的习性,修炼的程度越高,越是远离原本的习性。”
“可他是真的……睡了一个冬天了,”陆桓意愣了下,“而且他说之前也会冬眠,但是没有今年的时间这么久。”
“但妖怪一旦命数将尽,那些习性又会重新回到它们身上,”师父看了陆桓意一眼,“到最后,回到动物的模样,以最原本的形态死去。”
陆桓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师父顿了一下,起身拍了拍陆桓意的肩,“妖怪的寿命可长着呢,就算再怎么命数将尽,也会比我们活得久,你不用太担心。”
这个安慰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
但陆桓意没有去细想。
他没想到的是尹烛也快死了。
都不知道应该说句挺巧啊还是说句别的什么。
“他这样子不太像命数将尽的妖怪吧,”陆枕书在旁边打了个岔,“刚才我看他的鳞片十分有光泽,年纪在大妖里显然不算大的。”
“瞎说什么大实话!”师父立刻双手叉腰冲陆枕书吼,“我吓唬岁岁玩儿呢有你这么拆台的吗!”
“有您这么吓唬人玩儿的吗!”陆桓意咬着牙顶了师父一句。
“没我这么吓唬人的,”师父扭头看了他一眼,眼底似乎藏了什么情绪,“不过他冬眠的确不是什么好迹象,是不是有人对他下过什么咒,让他没办法以真正的鸣蛇形态现世?”
“对,”陆桓意点点头,“他是说过有人不准他变回原型。”
“那便是了,”师父说,“那符咒封印住了他大半部分的妖性才会让他冬眠,找个机会把符咒掀了就没事儿了。”
“……这个倒是好说,”陆桓意皱了下眉毛,“不过你找鸣蛇到底想干什么?”
“不告诉你,”师父翻了个白眼,甩甩袖子走人了,“让你凶我。”
“你幼不幼稚!”陆桓意看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师父也转过头来和他吼,“才回来几天就又喊上了,跟你说过别老跟你二师叔学嗓门,你看看都学成什么样子了!”
“天都快黑了您可快接单去吧!”陆桓意没好气地顶他一句,蹲下来把尹烛扶起来,准备往自己屋里拖,临走前还不忘说,“整个师门可都靠您养活呢!”
“个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你等着,”师父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拂尘,“我不抽得你跟个陀螺似的原地打转……”
“哎,”陆朴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嗑瓜子吗?”
陆枕书翻了个白眼,连忙上去阻拦,“别打了,打痛了你不还是自己心疼么?哪次你俩斗嘴你背地里没悄悄让我去找三师叔拿药给岁岁?你没打累,我送药送累了行么?”
陆桓意压根儿没被他打到,还很不服气地说:“闲着没事儿装什么严父你就一泼妇……”
说完师父把拂尘丢了过来,差点儿砸到脑袋,陆桓意缩了缩脖子,快步冲着后山走了。
就知道和师父和睦不了两天,整个师门的弟子每次出远门回来师父都是笑脸相迎的,过不了两天就原形毕露开始吼这吼那,就跟养了一群不听话的小j-i崽子似的,总得吼着。
师父那句“不告诉你让你凶我”八成只是个幌子,真正的事儿估计要等尹烛醒了之后才能说。
陆桓意一边往回走一边暗自琢磨着。
把尹烛丢回屋里的床上后,陆桓意松了口气,一路被压得累得要死,伸了个懒腰后进浴室去洗澡去了。
出来以后尹烛还在睡。
陆桓意想了想,擦干头发后又重新穿上衣服,趁着年宴还没开始,溜进了藏。
师父和二师叔常来藏,因此里面总是打理得干干净净的。
陆桓意在书架间快步走着,眼神快速搜寻着自己要找的书,最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自己之前看见鸣蛇画像的那本古书。
翻开后,第五页便是鸣蛇的记载。
藏的光线很暗,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看清上面本就难认的字。
……西北山林间,矿物居多,宝石成堆,有大妖群居,名为鸣蛇,大体如蛇,身生四翼,发磐磐之音。见,则大旱。
陆桓意看着“群居”两个字,猛地一怔。
视线再往下扫去。
万年前,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