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堇垂了垂眼,向来沉稳的脸显露出一丝忧虑。

“王公子吸食五石散有些年头了,这本不该断了他的性命。可……”莫堇抬眼望了望方季,只见他揪着袖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这一眼盯的莫堇浑身难受,鼻子泛酸。他想起了那日从乌山下来,这双眸子也是这么紧张地盯着自己。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自作多情罢了。

莫堇别过头去,不再多想,续道:“有人给王公子下了百日醉,这种药平常人吃了无伤大雅,只不过无法使用武力和内功罢了。”莫堇轻珉了一口茶,氤氲的热气迷了他的双眸。

“那将如何?”方季紧紧盯着莫堇,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在未吸食五石散之前也曾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儒雅公子。他不知道这几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好的人怎会如此不堪!

他怀念那个时候,王益文手把手教他习字作画,下棋,虽然他志不在此,也时常心不在焉,甚至偷偷溜走。但是他从来都不曾凶过他半分,他总是那样包容自己,爱护自己。

“百日醉下在吸食五石散之人身上,便成了**,三月之余必定身亡,死状与吸食五石散致死的症状别无二致。”莫堇将茶杯递给方来,声音清冷。

“罗县令竟敢给王大哥下此毒手?!”方季眸色深沉,一道寒凉的义愤之气充斥着整个胸腔。

“如若不出所料,罗县令应是把案子已上呈,远离他手。以明王的身份,刑部乃至皇帝定不能将王公子处死,要暗中保下王公子的性命又不被发觉这是可行的。镇南王那边必定也是明白这个理的。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欲除之而后快!”

莫堇静了片刻,却见方季眉头紧锁,双手紧握着拳,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站起了身,解下狐裘,拢在方季的脖颈上。温热的触感将方季从愤懑中拉了出来,他抬眼望了一眼莫堇,眼神微微闪烁,面红耳赤,羞愧之心更加溢于言表。

“莫公子,那县令怎就敢祸害王世子,他难道就不怕我们王爷吗?”方来愤愤不平地说,“镇南王说到底不过是个异姓王,我们王爷才是正统王爷!”

“住嘴!”方季狠狠瞪了一眼方来,方来绞了绞手指不敢再造次。

良久,方季才冷冷道:“其实我本无意去劫狱,我不过是想看看他,待我见着他时,他便就这模样,我就想着先把他救出去,其他的后作计较。不曾想我这样做倒是正确的。”

莫堇深深看了一眼方季,依旧坐回凳子。

略微思索了一下接着说,“罗县令定然是不敢明目张胆地除掉王公子,所以他下了百日醉,等到三月后毒发身亡却早已与他脱离了干系。何惧之有?既不得罪明王,还能取悦镇南王,岂不美哉。”莫堇冷哼一声,脸上一片轻蔑之色。

“那我王大哥是否有救?”方季明知道他对莫堇的本事以及身份一无所知,但是他潜意识里却认为他无所不能。想到这里,他自己也是暗嘲了一下自己,果然是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

“自然是有救。但……很难。”莫堇眸底快速闪过一丝忧虑之色,瞥了一眼床上那个羸弱的王世子,站起身来朝方来淡淡地说了一句,“有笔墨纸砚吗?”

方来一个激灵,瞌睡之意一下全部飞了,低声答了一声“有”,便转身将桌上的包袱打开,掏出了笔墨纸砚,一一摆放好,又移过身子去研墨。

方季将一腔复杂的心思一一按捺了下去,他站起身走到桌旁,方来迟疑了一下,便闪身退到一旁。

莫堇垂了垂眼,低声道:“你……怎能替我研墨?我本该是你的下人。”莫堇似笑非笑地说道。

“是,说的你好像服伺过我似的。”方季眉间一舒,揶揄道。

“我,那个……不是没寻着机会吗。不如你写,我来研墨?”莫堇暗自捏了捏手指,另一只手将毛笔递过去。

方来见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硬是奇怪的很,心道,不就写个字磨个墨么……又突然觉得自己挺多余,便低下头来,装看不见。

“我与那目不识丁相距不远,这活做不来。呐,好了。”方季推过砚台。

莫堇右手执笔,左手撩起宽袍袖口,微微垂着睫,沾了沾墨,一行行字跃于纸上,直至最后一扫笔,轻搁下笔,拿起写满字的三页纸递给方来,方来接过,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什么药方如此多味药?”方季一脸疑惑。其实他心里的疑惑何止这一点,他很想问清楚,又怕自己过于唐突。

“恐怕不久将有几番恶斗,需做好准备。那些便是我需要用来制毒药的药材。”言罢,莫堇对方来吩咐道:“天亮即刻去买来。”方来点了点头,躬身走了出去。

“你不会武功不必出头,危险。”方季拽着他的衣袖,双眸忽显锐利。

“我一无牵无挂的江湖人,得罪谁不一样得罪,死了便罢了,倒是你,你有家人,有王爷,其实劫狱这等事你本不该参与进来。”莫堇又盯着方季看了看,放佛要把他看穿似的,看得方季心里七上八下的。

“何为死了便罢!”方季甩开他的衣袖,艴然不悦。

莫堇不由得好笑,眸色深深,笑声淡淡,眼尾那抹深绿之色更显得妖冶艳丽起来。

“我知道你一直在疑虑什么。我早说过我叫莫堇,家在尤县,此话不假。我父莫北行……”说到这,莫堇顿了顿,便没了声。

“既有难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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