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说,“他把我带回了天极教。”
“……那个男人是谁?”
云昭摇了摇头,“他蒙着面,看不到脸。”
“后来也没见过么?”
“再没见过了。”
这倒是奇怪了。
易灵谣似乎有些想不明白,既然是天极教的人,云昭后来出了训教营,升上了玄字宫,什么人会见不到?
难不成是已经死了?
“你定当恨极了他。”
“嗯。”云昭没有否认,“前十年里,我日日都在想着,若是再见到,我必要杀了他。”
易灵谣没接话,却微微抬起了头在云昭的嘴边吻了吻,像是某种安抚。
“别再想那些事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
“这些事情,我从未提起,也以为……不会再有人想知道了。”
“对不起。”
云昭看着她,“你为何要‘对不起’?”
“天极教虽不是我的,却是易天璃的,我是易天璃的女儿,这事情总有我的一份责任。”
“与你无关的。”
易灵谣摇着头,“还记得我问过你,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天极教。我不是随口问的,我其实一直想帮你。”
“如果我不是易天璃的女儿,或许我甚至可能会想办法灭了这天极教,可惜我不能。但是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永远的离开这里,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谣谣。”
“……你叫我什么?”
云昭嘴角带笑,“谣谣。”
易灵谣竟看得愣了。
清风明月,暖阳初雪……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情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变得黯然逊色,都抵不过那一抹轻浅的笑意。
那笑容太美,却看得她鼻头酸涩。易灵谣没忍住,她深深地吻上去,想要反复的证明,这个人是属于她的,她的美是属于她的,她的笑亦是属于她的。若是能让这样的美好长久的留在对方的脸上,她可以为此付出一切的代价。
“你不需要帮我什么。”云昭说,“或许以前,我日日都想着离开,但以后……当不会再那么难熬了。”
“况且就算走了,我又能去哪里?我心慕你,便留在你身边吧。”
云昭何曾说过这样多的话,还是这样好听的话,可能也是空间带来的安全感,让她可以这般毫无顾忌。
那句“我心慕你”,足以让易灵谣开心好一阵子了。
原计划隔天一早就下山的,结果天亮后易灵谣先拉着云昭去了屋后的老槐树下。
她手里拿着个小铲子,在树下蹲下,深一下浅一下的挖了起来。
只是挖到一半的时候,又忽然停了下来,云昭原本就一头雾水,见她这般就更疑惑了,“怎么了?”
“有人动过这里的土。”
怎么会呢?易灵谣有点费解,这山上就她和老爷子两个人,而知道她把钱埋在这处的人更是只有她自己了,便是老爷子也不知道。
她只停了一下,便又继续挖了起来,直到铲不动了,才拨了拨土,从下头搬出个封了盖的瓷罐子来。
罐子还在,分量也还在,甚至比之前还重了一点。
易灵谣不及细想,便直接揭了那盖,她怕有人动过手脚,揭的时候还异常小心。
结果也没见飞出什么毒针毒粉的,那罐子安稳的很,垫一垫还掉出了两个金锭子来。
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易灵谣找了个宽敞的地方,把罐子里头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于是银票包着金锭子落了一地,像极了某分赃现场。
就是倒到最后,钱都掉出来了,却还留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玩意卡在了罐子里,易灵谣晃了好几下也没把它晃出来。
“什么东西?”她怎么不记得她还放过这么一个东西在罐子里?易灵谣眯起一只眼睛,对着黑漆漆的罐子里头看了看,可能是光线的问题,只隐约看到了一个长条形的y-in影横在罐子里,上面的某一点还泛着青蓝色的光。
易灵谣不想伸手去拿,索性把罐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瓷片碎裂了一地,也终于叫她看清楚了那个卡着出不来的玩意儿的真面貌,但易灵谣没有立刻去捡,她的脸上是不可思议的错愕,包括她转眼看向云昭的时候,对方的表情亦是如此。
那是一把匕首,和云昭的那把一模一样的匕首。
“怎么会……?”易灵谣有些混乱的挠了挠头,“你的匕首怎么会在这里?”
她问完这句话的时候还没能意识到事情还可以更复杂,直到亲眼看着云昭将她自己怀里的那把匕首拿出来——罐子里的这把,并不是云昭的。
两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上面的那颗形状怪异的石头。
云昭的那把是暗红色的,而罐子里的这把,是藏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