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司烜自诩有洞悉人心之能,却总也参不透人心中千回百转的情愫。
“说起来,这道伤痕的来历与巫燧大人颇有渊源。”泷澈又想起遥远的往事来,声音都在寒风中缥缈,“当初,他为梵笙所伤,坠入明玉冰湖。血水引来恶鱼群,争相啃咬身躯,是我出手相救。”
“那时候,怪鱼生生扯下我面颊上一块皮r_ou_。”
说话之间,泷澈不禁触摸面颊——皮r_ou_虽已长回来,但凹凸不平的伤疤r_ou_瘤永世难消。
“现如今,我反倒更希望他记住这个伤痕。”笑声戛然而止,泷澈眸光渐沉,“只要他记住,就足够了。”
对此,司烜只说出两个字:“可笑。”
足够无奈,足够可悲,也足够可笑。
“他要青尘珠为的是谁,你难道不知晓吗?”泷澈睥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骤然尖刻起来,“在这桩事情里,我竟分不清谁更可笑一些。”
司烜倒真是不知晓:“为了谁?”
“孩子都已出世,你却还不知巫燧大人是为谁?”泷澈冷声道破实情,“失去火神庇佑的婴孩,自然需要神物加持,才不至于夭折。”
司烜的确不曾料到:“他竟是为了那个孩子——”
“你们的孩子都已出世,你却还在为陈川着想。”泷澈误会婴孩生世,言辞愈发不忿,“无怪他将你困锁于此。”
如此,司烜终归知晓泷澈的心结。他并未急于否认,反倒心生一计,故意发出笑声,却笑而不语。
“为何发笑?”泷澈只觉得笑声分外刺耳。
“我游历人间之时,曾听闻雄鲛产子,却不曾亲眼见过,也不知是不是世人杜撰。”司烜不急不慢地说道,“现如今,见你这副模样,我愈发好奇了。”
“你——”泷澈就像是被戳中痛处的野兽,霎时之间,目露凶光,“不明不白说这话,你有何居心?”
“如果巫燧有心,你是不是愿意为他奉上一切呢?”司烜说罢,故作叹息,“可惜啊可惜,终是你有心,他无意。”
泷澈几乎咬碎银牙,言辞之间俱是恨意:“我不会背叛他,你休想挑拨离间!”说罢,拂袖而去。
泷澈去后,明焱探出脑袋看了半晌,又失望而归:“他不中计呢。”
“是我低估了他对巫燧的忠诚。”司烜蹙眉道,“如今,还有一次铤而走险的机会。”
“什么机会?”明焱听得还有转机,顿时兴奋。
“将巫梵引导八极百炼镜跟前。”
此计早在司烜心中,却从不曾道出。
巫燧究竟在陈川神识之中设下的咒法无人知晓,贸然引他去镜前观前世今生,只怕记忆冲撞咒印,会将人逼得疯癫。
可是,如今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来看看,这个剧情究竟还能兼容几个人进来大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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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叛将与私奔
四十八、叛将与私奔
泷澈将青尘珠交予巫燧时,亲眼看见巫燧将它送入婴孩襁褓里。
“恭贺大人心想事成。”泷澈睥着婴孩,脸上并无喜色。
新一任火神将是巫燧手中傀儡,从此以后,他便是行走于人世间独一无二的神。面对此情此景,泷澈本应欢喜,却怎样也欢喜不得。
“听说,你去过禁地。” 巫燧放下婴孩,似不经意间提及此事。
泷澈本无隐瞒之心,坦言承认:“那个人想用冰晶蓝莲换青尘珠。”
巫燧望向他的右颊,亦是记起从前泷澈抵死相救的情形:“为什么不换?”
泷澈并未如从前那般回避巫燧的眸光,甚至略略偏首,让他看得更清楚:“在这世上,任何良药放在跟前,都无法动摇我对巫燧大人的忠臣。”
巫燧承诺道:“我会替你另寻良药。”
“大人不必费心了。”泷澈回想方才,故意与巫燧提及明焱,“其实,今日我在银戎城中,瞧见过一只火凤。”
凤凰本就稀有,火凤更是弥足珍贵,巫燧竟也不知城中会有神兽:“银戎城中竟有火凤?”
“还是一只雏凤。”泷澈将方才所见和盘托出,“也是它引我去见石楼司烜一面。”
“原来又是他。”听得“司烜”二字,巫燧反倒又不觉得惊异了,“我们去石楼走一趟,见见火凤真身。”
巫燧与泷澈这面动身去往石楼,而明焱早已飞出去,兜兜转转好一圈,才瞧见孤立在白塔前的巫梵。
巫梵守在石阶下,屹立如山,仿佛化身一柄蓄锋刃于鞘内的长刀,岿然而冷肃。
明焱盘旋良久,回想起从前被追杀的情形,心肝都颤了又颤。若不是为司烜,它才不愿招惹这中邪之人。
等到四下再无旁人,明焱俯冲而下,正好落在巫梵肩头:“喂!”
“你怎么来了?”巫梵一惊,见一只雏凤忽然落在身上,正抻着脖子说话。
“自然是有事求你。”明焱小心翼翼窥一眼巫梵,见其并无杀意,才略略松一口气。
巫梵睥它一眼,蹙眉问:“何事?难道是司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