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焱尚未慌乱,倒是明焱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你不着急?”
“事已至此,急只会自乱阵脚。”司烜并非不在意,但更晓得,此时被激怒,除却让巫燧称心如意,别无它用。
司烜眉宇渐蹙,默然不言许久,心绪不宁地低声问:“是谁?”
“什么?”明焱一时未及反应,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这我也打听过,听说是什么部族的少主人。”
听得此言,司烜再未问话,一时之间,气氛近乎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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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梵也不知晓,事情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原以为昨夜那番争执,不过是大祭司信口一说,谁知今日竟真就c,ao办起来。与他联姻的不是旁人,正是上回自亓风部带回的少年须弥。
部族之间,男子联姻谓之结契,历来有例可援。巫燧大祭司贵不可言,自不能亲自上阵,于是,此事便落在了巫梵身上。
至于巫梵与须弥愿不愿意,无人在意。
对于此事,巫燧怀着许多复杂难言的心思,不仅仅是为报复司烜,更想试探陈川可曾觉醒。于他而言,若是陈川觉醒以后,继续佯装巫梵追随左右,无异于将刀刃悬于头顶。
巫梵长跪在神殿中央,蹙眉说道:“属下与那亓风部少主……”
巫燧不容他将话说完,冷声问:“怎么,你想抗命?”
巫梵尚未拒绝,脑海中复又想起声音。巫梵一怔,勉强压下眩晕:“属下不敢,只是忧心亓风部少主那面——”
“只是什么?”巫燧见他屈服于痛楚之下,顿时心安,声音中都染上笑意,“亓风部少主已点头应允。”
巫梵惊诧,暗道此事不可思议:“他恨属下入骨,又怎会应允?”
巫燧回答:“你们结契联姻,可保亓风部全族免遭屠戮,他自是要应允。”
二人说话之间,已有仆从领须弥进来。须弥见得巫燧,也不想跪,却教人强按着单膝落地。
这少年生得舒朗清俊,性子也倔,本不该应允此事。巫梵蹙眉打量他,面含不悦,只以为他有y-in谋诡计。
须弥回望过来,满面不屑:“原来是你。”
巫燧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觉得颇为有趣:“我麾下巫梵祭司对你的决心抱有疑虑,本座再问你一次,是否愿意?”
“愿意。”说罢,须弥嗤笑出声,深感讽刺。
巫梵蹙眉,神情更冷,又闻巫燧发话:“巫梵,你可听到了?”
后脑痛楚再度袭来,巫梵无法违抗他的命令。许久以后,巫梵才感觉舒缓些许,冷面应道:“属下领命。”
尔后,一切都顺理成章c,ao办起来。银戎城崇尚红白二色,如有婚嫁,必以红白绸布扎满树梢头。
祭祀舞、祝酒歌轮番上演,欢声笑语徜徉在雪地中,银戎城已经许久不曾举行过庆典,更何况,这次还是由大祭司亲自主持。
只可惜,新人们并不欢喜,不约而同地冷着脸,间或目光相对,也是相望无言。
“为什么同意?”巫梵饮下一口冷酒,心烦意乱。
“为了我的族人,否则巫燧会将他们就地处决。”须弥冷哼一声,只说道,“我是身不由己,你却不一样。”
“我不能违抗大祭司的命令。”巫梵也不知原由,仿佛理应如此。
“真是忠心耿耿。”篝火落在须弥眼中,化作凛冽的光芒,“但你的忠诚之下,尸骨如山,鲜血横流。”
对此,巫梵并无感触,信手抛开酒坛,转身去往石楼——那里才有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
这一回,巫梵熟门熟路地闯入窗扉,兴许是酒劲教冷风吹上了头,最后一丝顾忌也荡然无存。他的心里,只是想着快些见到司烜。
司烜看见他时,略有些不可置信,又旋即绽开笑颜:“我原本以为,今夜你不会来了。”
“谁给你的错觉?”巫梵拽过他的手腕,解开纱布换药。
“今天不是你的好日子吗?”司烜直言不讳。
巫梵动作一顿,好似被抓住错处一般,略有些心虚:“你都知道了?”
司烜点点头,全算作应答,转而问:“为什么还要来?”
“不为什么。”这一回,倒是巫梵别扭起来。
司烜不再逗他,问出最在意之事:“那个人是谁?”
“亓风部少主。”巫梵语气淡然,全不曾将此人放在心上,“还是个十八九岁的毛孩子。”
司烜含笑凝望向他,仿佛想透过皮囊看清真心假意:“你喜欢他吗?”
听得此话,巫梵忙不迭解释道:“我只是遵照大祭司之命结契联姻。”
说完以后,他才恍然意识到,这般急于解释是怕司烜误会。巫梵暗自想着,他是在乎司烜的。
只可惜,早有另一人捷足先登,藏在司烜的心里。
巫梵的眸光逡巡在司烜下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你的情人为何不带你离去?”
“他有苦衷。”司烜深深叹息,满是无可奈何。
“在我看来,所谓‘苦衷’,都是软弱无能的借口。”巫梵满是不屑地说。
司烜连连摇头,否认巫梵的说法:“他是我生平所见过的,最坚韧的人。”
巫梵察觉,每当司烜提及那个人时,眼中总似落进星光。一时之间,他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