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陈川表白
二十七、陈川表白
微弱的阳光落司烜白到近乎透明的侧劲上,青紫的经脉都明晃晃的扎眼。
“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吗?”陈川的唇畔逡巡在司烜脖颈,在经脉上刻下齿痕,恍如野兽咬噬猎物。
司烜高扬起头颅,身躯就似一张拉满的弓,绷紧到了极致:“唔!”
“我想我大概真的是疯了……”在他昏睡之前,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萦绕在耳畔:“我竟然爱上了我的神明。”
司烜心弦猝然颤动,好似湖面被清风拂过,泛起点点涟漪。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这是前所未有的。
最初的怒意与冲动散去,陈川埋首在司烜颈侧,闷声说:“对不起。”
他的神明张口欲言,却已来不及应话,在激烈的挞伐中昏睡。
等到司烜醒来时,陈川却不见踪影了。
一场强横的掠夺令他狼狈不堪,身躯还缠缚在无形的藤蔓里,烙满红痕与齿印。
一双温热的手忽然托起他低垂的脸,司烜抬起眼帘,看见了陈川。他十分不悦,别开脸去。把他折腾成这种模样的始作俑者,分明就是陈川,现在却又是一副温情脉脉的模样。
“当初就不该放你一条生路。”司烜不领情,张口咬在他手背,哪怕尝到血腥气,都不曾松口。
“你这么纵容我,可不像追悔莫及的模样。”陈川收去术法,俯身拥住司烜。
陈川手中的天寒石令人不安,司烜依照本能退离,口中依旧不饶人:“我迟早会烧了你。”
陈川见他怒意未散,不敢再卖乖,拿出衣服披在他身上,有讲和的意思:“为你找的。”
司烜瞧着肥大到不合身的衣服,颇为嫌弃:“哪里捡来的?”
“刚走出山谷就有贼人想要劫我。”陈川替他披好衣服,又说起方才的奇遇,“谁知反被我抢了衣衫。”
“你竟还洋洋自得。”司烜虽有嫌弃之意,但拗不过陈川,终归穿上身。再者,他们即将去往明玉冰湖,总不能赤丿身丿裸丿体。
陈川摩挲着司烜颈侧齿痕,好似在给猫顺毛:“你先将就着,我的司烜大神,去明玉冰湖的路上,我再给你找合身的。”
走出山谷的时候,司烜几番欲言又止,忽而驻足唤道:“陈川——”
陈川回身,含笑望向他,眼睛黑曜石似的闪闪发亮:“怎么了?”
“让你接受虬腾族的力量,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司烜本不准备解释,但在陈川表真心后,心念动摇,“你可以冲动、感情用事,但我不能。因为我知道容晦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可怖,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陈川……”司烜的叹息声徜徉在冷风里,萦绕于陈川耳畔久久不散,“我想要你活着。”
千百年来,司烜见证过太多杀戮与死别。在这片雪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颜面、尊严、人性,都建立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
陈川走回司烜身旁,握住他的手,点头笑道:“好,我们一起活下去。”
司烜嗤笑出声,颇有几分倨傲:“我不会死,倒是你,总是多灾多难。”
“心口不一。”陈川低声嘀咕着,拽着他走出山谷。
不知名的野花自脚下蔓延向天际,经得朔朔北风一吹,便见花瓣四散,飞舞飘摇向苍茫天际。
司烜抬手接住一片花瓣,略施咒法,便见它挥动如蝶翅:“引路明玉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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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据探子来报,人往北面去了。”
阿烨得到陈川与司烜行踪,立时前往白塔告知巫燧。
说话声打破沉寂,巫燧坐在空荡荡的神殿里,蓦然睁开双眼:“北面?”
“北面有乱藤谷和明玉冰湖。”阿烨说道,“据说,乱藤谷里的藤蔓消失了。”
“虬腾族人化作藤蔓,是容晦大神处罚叛逆者的手段。”巫燧顿生狐疑,蹙眉道,“难道陈川当真继承了梵笙的意志,去解救他曾经的追随者?”
提及弑兄仇人,阿烨面露狠厉之色:“又是陈川!”
“敢触容晦大神的逆鳞,我倒要看看,他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巫燧并未应声,但眸中恍如笼着化不开的迷雾。他转而说道:“继续设法追踪,但不许打草惊蛇。”
阿烨频频蹙眉,却又不曾多言:“是。”
在阿烨即将走出神殿时,巫燧再度唤住她:“阿烨,不要轻举妄动,陈川的项上人头,我要亲手取来。”
原来,巫燧早看透阿烨有暗杀陈川之心。阿烨一惊,流露慌乱之色:“是。”
巫燧没有斥责她,只说道:“去吧。”
阿烨虽不解大祭司用意,但绝不会忤逆。她与阿熠是雪山脚下的一对弃婴,若非巫燧大恩,本该死在风雪严寒里。他们曾发誓,奉巫燧为明灯,这一生都不会背弃信仰。
阿烨走后,巫燧再度深陷冥想的幻境里。
自摩罗金刀击碎啮魂鼓后,他的心境也不如从前。太多的回忆隐藏在他漫长的生命里,早该忘记,却难免旧事重提。
“崇炎……”
是谁在呼唤?
冥想的幻境中,迷雾如纱帐,一层又一层,掩住天光,笼罩四合。在迷雾深处,有人渐行渐近,一身甲胄,面戴怒目金刚面具,手握摩罗金刀,缓缓朝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