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邵宁带笑的声音突然响起,“好看吗?”
温扬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下意识点了点头,“好看。”
说完,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瞬间头顶就开始咕嘟嘟冒水蒸气,熟了。
“我”温扬攥着睡衣下摆很别扭地解释,“我是说今天的阳光特别好看!”
“嗯,”邵宁很配合地点头,“是挺好看。”
可说着这话,他眼睛看的却是小朋友领口处露出的一小片莹白色皮肤。
察觉到他的视线,温扬就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饭饭好了吗?”
这么一问,邵宁才想起来正事儿,急忙转身进了厨房,用锅铲在平底锅里翻了两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糊。”
味道有些熟悉,温扬抽了抽鼻子,跟着进了厨房,“是j-i蛋饼吗?”
“闻出来了?”邵宁转过身,十分自然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温扬的鼻子,“小鼻子真灵。”
刻意被忽略的,半夜那个梦里的情景又一次不讲道理地钻了出来。
温扬攥紧袖口,用力晃了晃脑袋。
邵宁忙着翻饼,没注意到小朋友的异样,把人往外推,“快去洗漱,洗漱好了就能吃饭了。”
温扬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不少,结果坐下吃了口j-i蛋饼,就又不清醒了。
明明就是第一次吃大流氓做的饼,可为什么觉得味道这么熟悉?!
不仅熟悉,心头还非常莫名其妙地涌起股久违的感动,让他差点儿直接掉了眼泪。
温扬用力吸了吸鼻子,又欲盖弥彰地低下头喝了一大口豆浆。
邵宁这下发现不对劲儿了,吓了一跳,“怎么了小朋友?烫着了还是不好吃?”
温扬顿了下,摇摇头,朝邵宁弯了弯嘴角,难得开了个玩笑,“好吃,好吃得我都要哭了。”
说完,就又低头咬了一大口。
邵宁盯着小朋友看了两秒,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他也只是笑了笑,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好吃就多吃点儿。”
气氛安静下来,温扬突然很不自在,又开口找了个话题,“我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没干什么奇怪的事儿吧?”
他是真的喝断片了,记忆还停留在他在酒吧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再接上就直接到了半夜做的那个梦,至于中间发生过什么,是真的一概不知道。
邵宁想说奇怪的事儿没有,可爱的事儿不少。
可怕说了小朋友早饭都不吃完就跑,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没有,你很乖,一直在睡。”
很乖的小朋友吃过饭,拒绝了邵宁“再待一会儿”的强烈邀请,坚决地回了家。
在家洗衣服的时候,温扬习惯性先掏了掏口袋,这一掏,脸色就变了。
之前大流氓写满了“小朋友”的那张纸,因为某种自己都还没想明白的原因,温扬没有扔掉,而是一直揣在了兜里。
可现在,这张纸不见了。
温扬回忆了一下,最可能掉的时间只有一个,就是他在酒吧街门口脱校服的时候。
可如果那时候掉地上了,他应该能发现才对。
如果没掉地上,那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
他的校服,后来一直是装在里的
想到后面这种可能性,温扬用力把头埋进了衣服里。
……
一直到第二天上课,温扬这种羞耻又忐忑的心理都还是不减反增。
一个上午,他都没好好听课好好睡觉,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偷瞄大流氓,妄图从大流氓的表情动作上验证一下他究竟有没有看到那张纸,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可观察了一个上午,温扬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一直到还剩一节课就要吃午饭了,大流氓才突然转过头来,勾着嘴角笑,“小朋友,你再看下去,我可就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邵宁没明说,可温扬却觉得自己听懂了,他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同手同脚地往外走,“我我去卫生间。”
温扬一直在外面待到还有一分钟就要上课了,才回到教室。
坐下之后,他根本没敢往旁边看,低着头从抽屉里找上课要用的书。
可书还没抽出来,温扬的手就猛地顿住了。
在一摞书的最上面,安安静静躺着个折成小信封的淡蓝色信纸。
心脏本能地一跳,温扬又用余光悄悄瞄了眼旁边的大流氓,见他没看自己,正在和花熠说话,才小小松了口气,把头磕在书桌上,偷偷拆开了那张信纸。
果然,入眼是满篇再熟悉不过的标准正楷字,还有再熟悉不过的称呼,“小朋友”。
除此之外,信纸的右下角,还画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羊。
一个念头突然从温扬的脑海中闪过,可太过短暂,他还没来得及捕捉,就已经消失不见。
想起之前大流氓的外公送自己的木雕也是个小羊,温扬再看信纸上的这只,也就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