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大约定下来后,才能聊一些相对轻松的话题。
户部尚书对萧逸明印象极好, 每次记录详略得当, 对他这种事务繁忙的人及其友好,现在发现在旁做记录的不是萧逸明, 觉得有些可惜。
今天这一场,若能在侧旁听记录,对新人来说受益无穷, 特别还是这种长远计划的军国大事, 不是经常能有的。
户部尚书问学士:“今天怎么没看到小萧大人,莫不是给学士大人藏了去, 这才没能赶上?”
“没藏, 他在藏书楼呢。”学士抚了抚胡须, 暗暗叹气。
萧逸明不能来,是宗启颢吩咐的,损失这么个机会,学士也觉得可惜。
兵部尚书打趣道:“皇后是在那边看书吧,萧大人是去做书童了?”
学士有苦不能言,只能打哈哈道:“这不是想着有可能要和谈么,我让他去找些相关书册做做功课,以后怎么也能用得上。”
“这功课又不着急,什么时候不能做?”
“来这边就是干坐着也好,这安排不行啊。”
在场的几位臣子摇头,学士这安排本末倒置,祝斯宁什么名声暂且不去提,他去藏书楼,萧逸明肯定不敢怠慢,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状元向来都是重点培养的对象,非翰林不入内阁,萧逸明得在这里攒够经验,才有进一步升迁的可能。
就目前而言,大家都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学士还想着帮萧逸明说些好话:“因为想着皇后在藏书楼那边,也许疑惑需要人讲解,萧大人就主动请缨去了。”
宗启颢只让学士另外给萧逸明找事做,别让他参与记录,没想到萧逸明竟然主动去了藏书楼。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陛下?”几位官员皆有心慌之感。
远远看祝斯宁从门外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近,宗启颢起身:“今天先到这里吧,后续还请几位大人做个章程交上来。朕再说一遍,和谈是不可能的,要尽全力做好备战,别想着糊弄。”
还好祝斯宁先回来了,要不然他就得冲过去接人了。
祝斯宁唇色发白,额头满是虚汗,整个人摇摇欲坠。
翰林院内不留杂人,祝斯宁身边一个宫人都没有,没有人帮忙通报,宗启颢不知道他这样走了多久,连忙伸手扶住他。
“手拿开,不要你碰。”祝斯宁躲开他的手,之前有好几次他没注意,让宗启颢的手与他接触,现在红血条已经降到百分之六十八,紫色任务条才走到百分之五十三。
宗启颢只当祝斯宁是不舒服,温声应下:“好,不碰你。”
祝斯宁倚在墙上大喘气歇息,宗启颢担忧不已:“阿宁?你还好吗?”
“没事。”祝斯宁狠狠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相关的剧情和一些似乎不属于他的记忆杂沓而至,腿伤又在这时莫名发作,让祝斯宁感到焦躁。
屋内还有不少朝廷重臣,纵然他们不是那些市井长舌妇,可一直在这里耽搁,难免让他们看了笑话。
宗启颢侧过身,挡住祝斯宁的身形,朝一直在外等候的姜伟瞟了眼,姜伟立刻会意,转身进了屋。
随即,里面的窗户都关上,姜伟从里面走出来,带上最后一扇门,扬了扬拂尘,一派从容。
祝斯宁眨了眨眼:“你们做什么?”
他看向宗启颢,姜伟是按照宗启颢的意思做的,这位才是始作俑者。
宗启颢非常镇定:“等你好些了我们再走,不着急。”
“那里面的人呢?”祝斯宁看着密不透风的屋子,突然有点想笑。
“当然是跟着等。”
祝斯宁没再能憋住笑意:“算了吧,这样反而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们反而更想知道是怎么了。”
替祝斯宁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宗启颢不经意扫过祝斯宁的腿。
祝斯宁警告道:“再看的话,你最好礼节性地问一下原因。”
“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也可以拒绝回答。”
“那还是不要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拒绝的话,多丢人。”
宗启颢原本就是随口问问,没想着祝斯宁能那么快放下,被拒绝了也不见失落。
祝斯宁指了指宗启颢背后紧闭的门窗:“那么多人被你关在里面估计还纳闷为什么呢。”
宗启颢微微摇头,笑问道:“那你的腿好些了吗?”
祝斯宁稍稍试着挪了下:“还是疼。”
“那怎么办呢?”宗启颢拖长语调问道,“你是想接着等感觉好点了再走吗?”
“再等大人们就要被闷死了吧,我可不想落个用好奇心憋死朝廷官员的罪名。”祝斯宁不满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想看好戏啊?”
这些门窗没有锁死,从里面也可以推开。但是到目前为止,里面一点声音都没透出来。
果然是国之栋梁,就是沉得住气。
祝斯宁不想再待了,半弯腰揉了揉膝盖:“我觉得还是快点走比较好。”
“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