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将前因后果给三安讲明,镜问他:“你从前是在宫里当太监的,知道的多,有什么法子能利用这事儿陷害姬澜?”
哎哟,一听是这事,三安来劲了。
他早想弄死姬澜,只是殿下说要留给自己亲手杀,他也不能做什么。但他瞧姬澜不爽太久,其实听芳菲姐姐将这事情一讲,联系殿下那处的密信,虽说其中错综复杂,也没有十足的证据,三安还是觉得,这事儿本就与姬澜脱不了关系,只有姬澜能罔顾人命干出这样与民夺利的事来。
姬澜没有外家,没有家族的支持,太需要银子了。
还真谈不上陷害。
尤其镜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不告诉姬泱!只有我们知道!”
三安的绿豆小眼睛立马闪起了光,他心中的鬼主意可太多了。
首先,他们便去诚王府又偷了块玉牌。
姬澜怀疑府里有内鬼,上次的事儿后,还特地将玉牌放到明眼处,指望着能抓到内鬼。他们哪里知道,鬼的确有,却不是什么内鬼。
夭月姐姐亲自出马,轻而易举地拿了块玉牌来。
三安道:“您直接进那大牢见那书生,装作神仙——”镜打断他:“我是鬼,不是神仙。”
“公子,您瞧您长得就像观音菩萨座下童子,您说您不是神仙,他也不信啊!”
“是吗?”
“是啊,您就这么着……”三安这样那样说,秾月他们听得迷迷瞪瞪的。不过三安说得也对,他们是鬼妖的想法,放在人间不通用,要想把这事儿顺利地一串办下去,还是得多听听三安的建议。
商量过后,三安便带着他们直接去了关押那情郎的大牢。
很好找,那可怜书生缩在狭小角落的稻草堆里。牢里味道很不好闻,秾月手快地结了结界,芳菲更是立即开满桃花,令花香充盈整个结界。
芳菲先上前,戳戳那情郎,人一动不动,她用树枝将人翻过来。
一瞧那脸,“呵!”,竟是那李君千!他们当日出发去宜州时,路上遇到的书生!她顿时不知该不该让公子瞧见,镜见她不动,叫她:“怎么啦?”
“公子,他身上没一块好r_ou_了!怕是没少受刑。”芳菲见公子没反应,便也没提。
镜的眉头立刻皱起:“赶紧把他救活——”“公子,也不能完全救活他,那样儿有点儿假,给他一口气儿就成。”三安提议。
“是吗?”
三安连连点头,芳菲便稍微渡了些灵气,刚好将人弄活。李君千痛苦睁开眼,他们适时隐身,只剩镜一人站在李君千面前。芳菲还特地长了棵枝繁叶茂的桃树在镜身旁,镜专门又扯了些水雾出来。李君千翻身一看,便见到桃树下站着的镜。
镜还有些紧张呢,头一回装神仙。
可也正如三安所说,他那相貌,说自己不是神仙,都没人信。
李君千是读书人,本也不信神鬼之道。
可他真的是已被逼到绝路,在牢房多日,整日受审,身心神俱已到了临近碎裂的地步。他一瞧见镜与那仙雾,眼睛立刻就红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朝镜磕头:“求神仙帮帮我!求神仙帮帮我!求神仙帮帮我!”
镜深吸一口气,特端着地问:“你有什么愿望?”
李君千不防神仙真的应他了!他的眼泪瞬时便落下来,再度磕头,哽咽道:“我有一妹妹,她名王玥,宜州人士,年芳十六,家住宜州城中双溪巷。她……”李君千的眼泪掉进枯草堆,“她被歹人所害,求神仙救救她!”
李君千求的竟然不是自己,一上来就求他帮王玥。
镜惊讶张嘴,李君千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磕头。
镜合起嘴巴,疑惑问他:“你不为自己求什么?”
李君千连连摇头:“我只求神仙救王玥,求神仙许她安稳一世,我愿意拿命来换。”
“你自己的功名事业……”
“求神仙许王玥安稳一世,是我对不住她!求求您!”李君千还在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他怕这只是一场梦,不敢停。
暗处,三安到底是做过人的,已经哭嚎得不像个鬼。就连从未有过感情的秾月、夭月与芳菲,都有些不忍侧目。
镜更是没出息地直接掉起了眼泪,他将眼泪擦了擦,再吸一口气,好歹是还记得三安教的那些话,他说道:“害你之人是三皇子姬澜。”
“明日会有刑部官员来此,届时你将此物奉予他,你便说……我稍后将这玉牌放置在你的鞋底中……”镜将三安教他的话全说了。
说完,镜手一松,一块玉牌掉进枯草堆。
李君千一怔,捡起那玉牌,放进嘴中咬了咬,竟是真的,他欣喜若狂抬头。
那位神仙高高飘在半空看他,对他道:“是怀王姬泱赴任宜州,知道你读书很好却被栽赃押解进京,不忍心,与人提及,甚至想要救你。我来人间修行,恰好听到,便先来瞧瞧。”
李君千跪趴地面:“多谢神仙相助!多谢神仙提点!若我能活着出去,定为怀王爷赴汤蹈火!不知神仙在人间可有庙宇供奉?我愿意一生以血r_ou_侍奉!”
“倒也不必,待王玥好些便可,你这辈子都要好好待王玥。”
镜说完,转身,带着整个结界一同消失于狱中。
李君千怔怔打量牢狱四周,他将手指伸进口中用力咬,舌头尝到血腥味道。他连手也来不及收回,保持跪趴姿势,整张脸埋进枯草堆中。他手中的玉牌也已不见,他将手往脚底摸去,右脚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