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虚惊了一场。

安神药没起到作用,不过见圣人没有责怪之意,张则茂实话道:“但若长此以往下去,对胎儿以及公主都是极不好的,这段时间是最应当放松的。”

“这个吾也知道,也曾劝她...你先下去吧,若无其他情况,每隔三日来请一次脉。”

张则茂躬身,“是。”

刘娥又问道一旁的雷允恭,“朝议可散了?”

“散了。”

“官家此时在何处?”

“朝议散后官家召见了丞相,此时应该在文德殿处理政务,圣人可是要去见官家吗?”

“惠宁如此下去怕是不妥,去见官家,将驸马召回来吧。”

“可若这样的话,不就白忙活了一场吗?”

“功勋也好,名声也罢,总没有人的安危重要。”

刘娥才出垂拱殿,就在去文德殿的途中遇到了赶路的张庆,张庆途径圣人,慢下脚步行了礼又匆匆走了。

“张翊卫这是?”雷允恭看着张庆风尘仆仆的背影。

“张庆此番急切,想必是前省出了什么事。”

雷允恭大惊道:“那要不要去将张庆拦截下?”

雷允恭的意图她明白,但赵宛如是她的女儿,女儿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心里最是清楚,于是摇头道:“越是隐瞒,她越是会察觉,倒时候后果就真的未知了。”

“快些赶去!”刘娥催促着抬轿的内侍。

“喏。”

文德殿内的炭火黑了都无人敢进来替换。

殿内的温度慢慢降下,里面的人也不觉得冷,都惆怅着一张脸。

“驸马怎会被抓?”

“啊?”

“据悉,是叛军用了□□,阻绝了两翼互相支援的路,将驸马所率领的禁军团团围住,好像是…专门冲着驸马去的!”

“这些反贼,是什么来历,竟...”赵恒吓得愣坐在了椅子上,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反贼的军师是,卢成均!”

“卢成均…此人是谁?”时隔多年,赵恒似乎有些印象,但是已经记不得了。

“曾为枢密院副使,太.祖年间的进士,是资历很老的老臣了,太宗朝时因为反对立陛下为储君,被先帝贬至边境。”

“卢成均熟悉枢密院事务,在东京多年,人脉亦广。”

“那现在如何是好?”反他的人,竟是大宋的臣子。

“两广之地数十州,若荆南尽失,则江南险矣,他们要的,是陛下的半壁江山。”

或许远不止,“取江南则取天下,这分明就是想取而代之,陛下,绝不能答应退守。”

“驸马固然重要,但远不及祖宗基业、陛下的江山、天下的百姓重要。”

“曹利用上疏,反贼已是轻弩之末才会采取此法,贼人分宜州与柳州两地驻扎,宜州乃是他们站稳脚跟的老巢,若舍柳州,发兵全力进攻宜州,则可夺回宜州将反贼彻底逼入绝境,到时候自会不战而降。”

“只是驸马在柳州,若舍弃柳州攻宜州,恐会惹怒他们,驸马也就危险了...”

“死一人,而安天下!”丁谓义正言辞道:“大宋的疆土,是太.祖太宗幸幸苦苦打下的,祖宗基业绝不能放。”

“如何能拿驸马与大宋的百姓相比,陛下若是怕公主殿下不满,臣可以与之辩解,公主是您的女儿,是您的血r_ou_,也是大宋的公主,应当明白事理才是。”大学士王钦若附和丁谓振声道。

赵恒看着年迈的丞相,而王旦只是低着头,似乎没有话要说,陈尧叟本有话要说的也被王旦拉住了。

在议论之时,王旦就拉了陈尧叟的衣角,小声提醒道:“此事无解,哪边都不好说。”

若论私,他定然偏袒惠宁公主,可是现在拿的是皇帝的江山,大宋的百姓,他便也不敢偏袒了。

陈尧叟咬着牙,甩下手,“哎!”

“此事朕还需...”

“陛下,您才是天子!”

大臣的话深深刺入皇帝内心,他颤着道:“罢了,准曹利用所奏。”

驿站传急递,日行四百里,开封至广南两千余里,驿卒领朱漆金字牌,日行五百里,四日后抵达前线。

命令下达后,张庆在坤宁殿外急得团团转,思考着要不要将实情告知,在心中反复琢磨着如何委婉转述,他在外省游走官场游刃有余,可偏偏到了公主这儿就成了不会说话的哑巴。

“张翊卫怎么在殿外打转,姑娘先前还提到你,说你怎么好几日没有出现了。”

张庆紧锁着眉,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捶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手。

昨夜一场大雪,将坤宁殿老梅树的枝干给压断了,厚厚的一层雪地上静躺着枯木断枝,白色的雪,红色的梅,凌乱不堪。

没有她的吩咐,宫人们不敢乱动这颗梅树。

“姑娘,张庆回来了。”


状态提示:第2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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