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想起那道他全然没有收回压力的血煞,展绘世为了帮狄柚几乎完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
他心里一紧,飞身而上, 想要把狄柚完全解决掉,把展绘世带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狄柚忽然抬头了。瞳孔又s,he出那种疯狂的戾气, 轻轻把展绘世揽到了自己身后:
“你想干什么?”
“……做我该做的。带走我选的人。”王易水压下心里的诧异和违和感倨傲冷道:
“然后送该死的人上黄泉。”我到要看,你一具要死不活的尸体能干什么?
“嗤。”带走我选的人。
这句话刺激了某个疯子的内心,让她生出暴虐,缠绕在那张y-in沉的脸上。
——变故终成!
……
王易水终于怔住了。
他满目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意识到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他分明已经是掌握y-in界的王了,竟然被另一个诡异的混沌惊诧得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仿佛庄严和诡沉的乐声响在耳边,正对面,那个残缺的人似伛偻似蜷曲,却就那么“浮”起来。
以她为圆心,四周胶质一样的压迫人心脏的气流呈丝缕状迅速倾轧在她身躯之。
浓郁的死气和博然的生一齐爆裂,她的骨骼都仿佛不堪其重而扭曲,巨大压力和痛觉之无质的眼瞳直视,仿佛一束恶意的电,嘶哑干裂的嗓音显得y-in森:
“不可能。”
她抬头,重铸的躯体已经以一种“非人”的姿态重生。
吟声低微——在王易水耳边炸出轰鸣!
“y-in阳血祭……你入魔道了。”王易水怒极反而语气冰冷到平静,暗含着要命的暴怒,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开始时一闪而过的是你的分身……你敢搅碎y-in辰。”
……
展绘世在昏沉看见狄柚的“再生”已是一惊,现在再听这话,忽然心里“轰”一声,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y-in阳血祭,活人取命、死者取魂,五千里的黑血粘稠到流不动的地步才能堪堪打开的煞阵……狄柚用来入魔了?!
她猝然抬起头,而身前的人看上去确实是入魔为妖的样子……
但那是万里的哀鸣、残值遍地的地狱吧?这个人说做就做了……她没有半分愧疚产生的恐惧,丝毫不觉得下不去?
——不,她本就下得去!她是什么人自己还不知道?不要说下得去……做这些对她就像是吃饭睡觉,那叫毫不在意!
一时间狄柚所有的冷漠和小孩式残忍席卷记忆而来,展绘世血都凉完了,下意识看向她。
狄柚却还静静地看着王易水,半晌,露出一个笑容。y-in惨惨的、病态而疯狂的笑:
“你知道,展绘世是我的。”
……
我是……你的?
展绘世愣愣想了一遍这话……终于没来由生出恐惧来,这时候,竟然感觉不到灵体的痛苦,只是忽然打了个寒战,牙齿忽然咯咯作响——
因为狄柚投向她的目光满满是无质玻璃遮挡下就要溢出来的偏执和yù_wàng,告诉她,入魔是为谁。
为你入魔——不,这可不是一句疯狂的情话,这是恐怖的源头。
……狄柚若是能因为一颗内丹而对一个无辜的女孩杀人剖腹,她又会为了自己疯狂想要占有的东西干什么呢?
她以为狄柚放她走、愿意尊重自己从她那里收到的伤害,她们之间了结了。
但其实没有,狄柚根本没放走她。分身的眼睛在y-in暗的角落里无时无刻不盯着她,一旦她出现要逃离的苗头,就是鱼线收紧的时刻……
她是个小玩具,从头到尾被拿捏在,只是倏然猛地撞见那双隐藏在发丝后的巨大瞳孔,才发现自由是错觉,她伊始动弹不得。
————
展绘世从昏迷醒来已经过了好几天。可让她惊恐的是,她灵体似乎凝实了一丝,与之相对的,鬼魂的力量也剥离了一丝。
而正对她的对面,紧紧拥抱她的,是狄柚。她于是想起自己一定是被狄柚带走了……狄柚入妖道,竟然连王易水都拿她没办法。
“你醒了?”狄柚感知到之后瞬间睁开了眼睛,从安静睡着到清醒简直不需要一秒过度,让展绘世一个哆嗦。
展绘世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一方面她误会狄柚差点杀了她让自己很愧疚,另一方面现在完全修妖道的狄柚让她惧怕和想要逃离。
“我是不是晕倒了……”她脑仁抽疼:“王易水……”
狄柚闻言摇头:“不是王易水,他是鬼王。”
展绘世一愣:“我是说,他在人间的身……”
“他不再是人类了。”狄柚坐起身来,紧紧地靠着她。
狄柚说的是对的。狄柚在遇见他们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怕会被认出来,立刻使黏在展绘世身边的分身带着内丹引诱所有的魂体,而她留在这里并非搏命,而是拖延。
鬼王之后也明白过来,为什么遭遇战她表现的像是一个心智不全的神经病,可疯子又不是傻子,她为什么要在明知自己不敌的情况下屡次挑衅?因为她在拖延,为自己的重生争取时间。
世上可不止他需要到处遍及耳目,狄柚是个妖道,狡兔窟,她为何不能拥有分身?她早在遭遇自己的瞬间就想出这个破釜沉舟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