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这个时候不能用奇怪异样的眼神看薄白,薄白心里细,又敏感,什么都埋在心里,能跟他说,就是希望得到他的支持与理解。
如果他这个父亲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无疑是对薄白人生观的一次重大打击。
薄厉海淡淡看着他:“嗯。自己选的路,自己爬也要爬完。”
他算是个开明的父母,没有纨绔不化的执念,在知道薄白与易远暮那么一点点小端倪的时候,他就开始说服自己慢慢接受。
他也是在说服自己差不多的情况下,开始想跟薄白谈谈。
“我不管你的性取向是怎么样的,我只有一个条件,走正确的路。”老爸语重心长说着:“什么叫做正确的路?”
他高谈阔论起来:“就是做你该做的事情,比如,你现在在读书,那么读书是你该做的事情,在成绩不掉的条件下,在社会道德允许的条件下,做法律许可的事情。”
成绩不掉是事业的基本,社会道德是做人的根本,法律许可又是另外一种标尺。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做一个上进有道德的人。
“老爸是过来人,爱情这个词只能在人生短短的一生中占那么一部分,它不是全部,爱情的前提是平等与尊重,我所说的平等也可以是金钱上的平等,也可以是能力上的平等。”
他怕薄白早恋走错了路,以为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他也怕薄白因此荒废了学业,更怕薄白跟易远暮这个富家子搭上之后,被易远暮玩弄。
因为易家太有钱了,薄白就算再奋斗五十年,也赶不上易远暮出生就有的地位金钱,这本来是不平等的,但薄白可以做到的平等是能力上的平等。
他不希望薄白以后被易远暮欺负。
他也是个豪门贵公子,他也曾是富家少爷,他见过太多人嫁入豪门就自轻自贱。
薄厉海思想确实有点儿文人自带的迂腐,但他的三观很正。
他不希望薄白喜欢男生,他希望薄白将来能够娶妻生子,但是如果薄白的性取向是天生不可更改的,那么他也只能默默接受。
他不能告诉薄白这是错的,因为性向这件事本身不是错,他能教育的就是让薄白走正确的路。
薄白本以为老爸会骂他一顿,但没想到老爸语重心长说了那么多,只是怕他走偏了路,怕他因为早恋而做错了事,荒废了学业。
他点头。
他这个时候有点儿责怪自己走的全是内心戏了,他很爱老爸,但是无法诉之出口。
他会觉得难为情。
老爸指了指那杯牛奶,说:“记得喝。”
薄白点头:“嗯。”
薄厉海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房间门外走去。
高大发福的身影挡住了从客厅s,he进来的光线。
薄白发现,这个身影,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
他回过头来,发现他的床上掉出来一个小钱包,那应该是他老爸的。
他将钱包捡起来,一张发黄黯淡的一寸照片掉了出来。
轻飘飘的飘在地上,照片的上的女人扎着双马尾,鹅蛋脸,笑容灿烂温暖如同午后的阳光,那照片的色泽材质好像二十多年前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是他没见过面已经去世的妈妈。
照片上看去,女人不算美,只是很可爱,笑起来有两酒窝,单眼皮,但是这一笑就笑了二十多年。
他忽然有点儿明白他爸爸为什么不接受欢姨了,这不光光是简单的怕拖累欢姨,而是他的感情并不纯粹。
他无法忘记另外一个女人,无法给予欢姨全部心脏的位置。
薄白看着照片。
或许这个女人,这个笑容,从来没有在他爸爸的心头洗掉过……
一生只念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感受?
薄白不太明白,因为他与易远暮之间是一种很浓的少年感情,上升不了这种生离死别不离不弃的执念。
这时,易远暮已经做完了题目,他拍了两张图片给薄白发过来。
朕的字肿么辣么好看:做完了,你的呢?
纯白色:还没做。
朕的字肿么辣么好看:你刚去做贼了吗?
纯白色:我爸找我聊天。
朕的字肿么辣么看好:这次我比你先做完,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纯白色:行吧。
易远暮看着页面微笑,他能透过屏幕感觉到薄白这个“行吧”有多勉强。
这时,卓扬在群里艾特了全员。
卓扬:孩儿们,我们在开学前要做一次社会实践,学校已经帮我们联系到马山福利院,时间暂定八月一号,那天班干与班上前十名都得到场,其他人自愿。
朕的字肿么辣么好看:那八月一号见。
纯白色:嗯。
朕的字肿么辣么好看:让我想想让你干什么呢?你亲我一口吧,嘴对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