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觉得,为什么时间总是不够用。
有人心疼他吗?
自己现在心疼……还来得及吗?
严晏拿出一个纸杯,撒上了薄薄一层的葡萄糖,去兑了一杯温水,递给正坐在他位置上揉腿的辛然。
他对辛然说:“喝吧,甜的。”
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辛苦了。
至于辛然,他送严晏过来也是一时兴起,本想休息一会儿就回去接着改课件——本来这种事情可以丢给研究生帮他做,可惜他现在手底下还没有。老是借简明的研究生也不合适,所以只好亲力亲为。
但是严晏把那杯葡萄糖水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他就决定不走了。
来都来了。
两三个小时一晃就过去——况且他根本没来得及回办公室,电脑还在包里揣着呢。
于是辛然就堂而皇之地坐在严晏的位置上,一边不计前嫌地和李威聊着闲龙门阵,一边拿出电脑,修改着自己的课件。
期间李威当然是对他这一听就十分有文化的职业赞不绝口。
他都谦虚礼貌地说着“哪里哪里”。
直到严晏下课回来,他的工作都还剩下一大堆没做,情况就变成了严晏坐在一旁悠哉地玩着手机,他依旧在这里改得焦头烂额。
一直顶着一脑门官司,挨到了下班的点,他都还剩下些许收尾工作。
两人一起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严晏就跟他聊起了大妈的事情——刚才上课的那个大妈,也就是和辛然颇有缘分的那个大妈。
今晚是她的最后一节课,暂时也没有要续课的意思。
“那你岂不是又少了一个大财主?”辛然侧过头来,挑眉带笑地看着严晏啧了一声,调侃道,“从此变成史上最清苦的少侠。”
“是啊,生活异常艰难。”
严晏赞同地点头,又详细说道:
“大妈上第一节体验课的时候还让你给碰上了,有印象吗?她其他时候都是上一、四、六晚上,你是一、三、五和周天的下午。所以你周一下课老是碰见她。”
辛然当然有印象,他到现在还没忘记当时撞见严晏给大妈拉伸的那个大场面。
也没忘记自己当时有多窘。
但他还是冷静地说道:“那她跟我还挺有缘分的。”
“对了,”严晏问,“你住在学校里?”
“是啊,有教工宿舍,都是带厨卫阳台的单间,地方比你们寝室大一点。”
“那我上下班,你上下课,怎么就从来没遇到过?”
“我又没跟你同路过,”辛然白他一眼,回忆了一下,道,“有几次本来有可能同路,但我都刚好回我妈那儿住了。”
该巧的时候不巧,不该巧的时候瞎几把巧。
严晏万分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我以后要改口吗,叫辛老师?你猜我给你改的备注是什么——煎饼!”
“你改的什么破备注。”
辛然故意做出恶狠狠的样子,但是没用几秒就破了功,两人一起“噗哧”接着“哈哈哈”地在马路牙子上笑做一团。
简直就是现场版的“我和我的沙雕老师”。
等消停下来,辛然突然往前走了几步,回过身来,眼睛带着笑意地看着严晏,道:
“可以不叫老师,有点显老,叫我名字就行。”
“好,辛然。”严晏一愣,也轻笑出声,回看他,道,“以后要多多指教。”
——知道我的名字吧?叫名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