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宸炒完一个菜,装盘盛出,封岁岁立刻上前接过手,把菜放到了食盒最底层,预备等菜准备地差不多了,拎着食盒直接去大圆桌上摆盘。看着封岁岁像只小蜜蜂一般忙碌着,贺宸悄悄凑到司不悔身边对他道“小岁好像真的改变蛮多哦”
若说几个月前的封岁岁,眼神中还有化不开的仇视人类的戾气,那么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积淀,他已然被改造成了一个积极向上的好妖怪,和普通十五六岁的少年没什么两样,虽然有一点小毛病和小脾气,总体来说却是个温和且会替他人着想的好少年。
司不悔没有直接回答,却是用渴盼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贺宸“娘子,那我呢”
如果说这种目光能被实体化的话,贺宸觉得司不悔的身后一定会有一条疯狂摇动的尾巴。会因为自己没表扬他而主动求表扬的司不悔究竟是怎么样的小可爱啊贺宸感觉自己的萌点又长歪了,心脏砰砰直跳,只好干咳一声避过司不悔闪亮的眼神,结结巴巴地表扬他道“你、你的变化也挺大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
“哎,你们快停一停啊,”柯基一觉醒来,抬眼就看到贺宸和司不悔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毫不客气地一爪子拍在了料理台上提醒他们道,“恋爱回家再去谈,做菜要紧。”
两个原本盯着彼此的人迅速地挪开了视线,红着脸垂眸继续做起了手上的工作。
因为食材准备齐全,司不悔和封岁岁动作又快,不出两个小时,团圆宴的所有菜都准备妥当了,贺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正好指向正午,该是吃饭的时间了。
封岁岁拎着沉而大的食盒率先出门去,贺宸和司不悔则分工整理了后厨,原本因为工作而稍显凌乱的厨房在两人的打理下很快又恢复了整洁。
另一桌基本都是冷盘的祭祀宴,菜同样被贺宸装在了一个食盒里,整理完后厨之后,他亲自拎着食盒走出门去,没有和封岁岁同样朝老人们聚居的东面楼去,反而去了西面楼。
“娘子,别往那里去”还没靠近西楼,司不悔就伸手拦住了贺宸,严肃地对他道,“那栋楼里妖气很重,恐怕会有点危险。”
贺宸摸了摸微微烫的玉佩,有些意外这栋楼里居然也会有妖怪“不是吧我每年都往这栋楼里送祭祀宴,但是从来都没有遇到什么人过啊”
“这栋楼里原来住的是谁为什么现在空下来了”司不悔问贺宸。
贺宸想了想,回答道“从我记事起,我记得这栋楼好像一直都不怎么能看到人,当初我问爷爷,爷爷说这里住着的老朋友都很害羞,所以不愿意见人。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是能听到楼里的一些声音的后来慢慢地就没声音了,最近几年我来的时候,就什么都没了。”
司不悔拧眉这栋楼妖气浓重,看起来并不像是年内就能形成的气候,初步估计至少得有个二十年往上。这二十年来,贺宸进进出出也不下百余趟,什么危险都没有遇上过,难道说,这些妖怪对贺宸没有什么坏心思吗
想虽这么想,司不悔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伸手拉住贺宸没有拎着食盒的那只手,把人护到自己身后去“娘子,你跟在我身后走,不要擅自行动。”
贺宸被司不悔的表情弄得也有点紧张了,他吞了吞口水应道“好。”
两人警惕地朝西楼走去,越是靠近,贺宸就感到胸口的温度越烫。从前几次见到妖怪的经验来看,这玉佩从来就没有失手过,显然这栋楼有着巨大的问题。
终于进了楼,贺宸看到一楼正中央如同往年那般摆着一个大大的红木圆桌,桌子周围放了一圈椅子,贺宸留心数了数椅子的数量,有些意外地说道“少了一把”
“什么”贺宸说话的声音很轻,尽管司不悔站得很近也没有听清楚,便又反问道。
贺宸抬起头来,低声对司不悔解释道“圆桌旁边放着的椅子比去年少了一把。”
“你怎么知道”司不悔意外地一挑眉,“每年过来,你都会数凳子的数量吗”
贺宸点了点头“摆盘的时候无聊,所以每年都会数一数,爷爷那个时候是二十把,后来慢慢减少到十八把,我三年前回来的时候是十五把,今年这回只剩十四把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那批看不见的客人的人数在渐渐减少吗贺宸的视线从那些椅子上飞快地扫过,依旧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司不悔俯身,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画了一道符,符纸贴在椅背上倏地燃起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火焰看上去很猛烈,却只是在符纸上燃烧着,没有殃及椅子本身。等一整张符纸都燃烧殆尽了,贺宸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依旧无事发生。
“不悔,你烧那张符有什么作用吗”贺宸忍不住开口问在另一张椅子上如法炮制的司不悔,“为什么烧完了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
司不悔把十四把椅子都一一烧过,直起身来说“显形符,这栋楼里有些东西被人为地藏起来了,只要他们接触到这把椅子,就一定会重新显出形状来。”
贺宸好奇“你怎么知道有东西被藏起来了”
司不悔指了指大门旁边那幅画着“年年有鱼”的水墨画“图上有一道幻咒,只要看到图片的人就只能看到画图的人所想让他看到的东西。”他顿了顿,说道“我也才发现。”
难怪自己每年来的时候什么也看不到了,这张画在房子里挂了好些年,贺宸每次来总会习惯性地扭头看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