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川身体一僵,即便有所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事情由他的父亲亲口说出来。
“只要你不觉委屈,为父也不是不开明之人。”
慕雪川艰难地摇摇头:“此举……实在是有违人伦,孩儿不愿。”
慕冲神色复杂地看着爱子:“这可能是解你身上寒毒的唯一之法。”
慕雪川抿紧唇瓣,他何尝不知这是唯一的方法?
这两年他一直待在飞雪居调养,便是盛鸢以内力为他调息,然而这只是权宜之计,虽能解燃眉之急,但长久下去这身经脉怕是就要被彻底封住,而没有了武功的身体,也抗不住那刺骨锥心的寒毒,到时他不仅是个废人,还会变成一个死人。
当初慕雪川中毒之时,慕冲多次求助于百花谷,百花谷虽多年来一直在苦心专研,但对寒毒还是素手无策,最后实在拗不过慕冲,便给出了一个办法——以火毒攻之。
而依慕雪川现在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这猛烈的火毒,那便只剩下一种方法,便是不直接接触火毒。
飞雪居居主盛鸢身中火毒多年,不堪其扰,得知慕雪川身上的寒毒需要以火毒做引之时,便主动提出为慕雪川疗伤调息,而他亦是想借慕雪川身上的寒毒来逼出自身的火毒。
转眼两年过去,慕雪川的情况虽比当初没有好上多少,日复日的内力疗伤只是杯水车薪,后盛鸢提出可尝试用另一种方法一试,但遭到了慕雪川的拒绝。
与盛鸢产生冲突后,慕雪川便离开了飞雪居,回到碎星山庄也已有半月。可这期间无论慕冲如何逼问,慕雪川就是不肯说出实情,今晚飞雪居派人前来,他才了解一些情况,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爱子的生命安危更加重要,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他的儿子不是什么娇滴滴的贵公子,这苦他受得住,但心里的障碍却没那么简单。
慕冲正打算继续劝说慕雪川之时,突然山下跑上来一弟子,神色间颇为慌张,“庄主,山下有异动!”
慕冲微愠,显然不满这个时候有人打扰:“怎么回事?”
“有人在山下下战书,说是要与庄主一较高下。”
闻言慕冲迟疑了一瞬,这个时候下战书?此时月上中天,再过两个时辰,便是天明了。但江湖之人行事诡谲,有人喜欢在这个时间行动也不奇怪。
往常慕冲也许会去应对一番,今日却没这个心情,语气颇为不耐:“让他明日再来。”
“弟子劝过了,但是此人坚决不肯走,这才来禀告庄主。”
慕冲正要发怒,慕雪川突然道:“父亲不必担忧孩儿,正事要紧。”
慕冲叹了口气,实在无奈,临走前又嘱咐了慕雪川一句:“川儿,你好些想想,毕竟此事关乎你的性命。”
……
紫珩站在碎星山的一处断崖上,这里虽不是碎星山的最高处,但视野却极为开阔,天上繁星全部落入眼中。
紫珩悠哉地欣赏风景,身后的黄梨却很是不耐烦:“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依旧在看望远方,背对着黄梨问道:“你觉得这里风景如何?”
黄梨此时心情烦躁至极,虽对碎星山的景色欣赏不起来,但也没有什么意见。
“碎星山的景色自是不差。”
这种心境之下,她也说不出什么优美的词汇来赞美了。
紫珩淡淡道:“我给你一个选择,跟我一起欣赏这幅美景,或者跳下这座山崖。”
黄梨脸上露出嘲笑的神态,对紫珩的话嗤之以鼻。
紫珩缓慢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中的野心与yù_wàng丝毫不见隐藏,看着紫珩的神色,一个想法突然在黄梨脑中浮现,这人胆大妄为得很!
“来了。”
没有理会黄梨眼中的惊讶,紫珩看向前方,一个灰色人影向这个方向行来。
慕冲跟着弟子来到一处断崖上,但却不见那位下战书之人,断崖上只站着两位身姿貌美的女子,一着紫衣,一着黄衣,这二人慕冲倒是认得,紫衣的是秋水宫的副宫主,而黄衣的是秋水宫的护法。
慕冲心中虽奇怪秋水宫这时来做什么,却还是保持着礼节,主动上前询问:“可是秋水宫有什么要紧事找老夫?”
听到声音后,黄梨转过身,看到来人是谁后,转头看向紫珩,目光一直在对方脸上打转,她觉得紫珩大概是疯了。
对黄梨的目光视若无睹,紫珩淡淡开口:“是本座想与慕庄主一战。”
慕冲迟疑了一瞬,不明所以地看向紫珩:“老夫与秋水宫并无恩怨,与秋水宫主也没有什么过节,不知秋水宫是何意?”
他虽在江湖之中但自认为也算是与世无争,与秋水宫及阮秋水更是毫无恩怨,实在想不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紫珩久久未答,摩挲着雪青剑的剑柄,似在等慕冲考虑,不过今日慕冲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
见紫珩准备拔剑,分明是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慕冲拧紧眉头,脸色有些难看,他就算是战也是和阮秋水战,若是与这黄毛丫头打起来,岂不是让江湖上看笑话?
慕冲负手而立,沉声道:“秋水宫若是有什么事便请阮秋水亲自来,我不与后辈交手。”
紫珩不以为意:“现在是九霄宫宫主紫珩想与碎星山庄慕冲庄主一战,与阮秋水和秋水宫无干。”
没有理会慕冲惊异的神情,紫珩不急不缓地拔出雪青剑,拔出三分之一时余光瞥见慕冲的未携带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