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暮雨没有,他靠着那双初生而并不强壮的翅膀承载着整个门宗的重量——年纪尚小的南过、性烈如火不成熟的黄芩、心怀不轨的凤言、还有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珒。
从十五岁到百年之后,一步一步,遍体鳞伤,满目疮痍,没人支撑没人依靠,只能自己坚强,每一步走来都留下触目惊心血脚印,是他的体血,也是他的心血。
本该扶持他的师弟不帮忙也就算了,反而……处处与他作对,背恩忘义,与他不共戴天,和他生死相搏。
“没有,真的没有。”白珒惶恐的避开江暮雨的视线,“哪有吃什么苦啊,你在去昆仑雪巅闭关之前,扶瑶的根基已经很稳了,没人敢来犯,就算是觊觎雪霁,你人在雪山上,他们惦记也没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除了逢年过节想你想的厉害之外,平时也没啥不好的。”
“想你想的厉害”六个字顿时让江暮雨心底一慌,还没等回过劲儿来,白珒一把握上他的手腕,明澈的眸子倒映着江暮雨如玉的容颜。
“万事有我,以前是,今后也是!”白珒凝望着他,眼底一片平和安宁。
每当他受伤之时他就在想,江暮雨再晚出来几年吧!虽然他千思百念,想的肝肠寸断,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再顶一顶扶瑶这片天,等到扶瑶彻底稳固了,等到他强大到令人闻风丧胆之时,等到无人再敢打扶瑶的主意之时,江暮雨也就不用再吃苦了。
到那时,江暮雨再出关,就可以享清福了。
“师兄修为决绝,可能根本不需要我保护,但是……只要有我在,就不需要你动手。”
白珒低着头,墨色的双瞳透出冷冽坚毅的光。
七十年前的事,他决不允许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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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火轮在灌木丛里猫了一上午,最后等着等着就打起了瞌睡,不知不觉就糊涂过去了。等他浑身酸麻的醒来之时,恍然发现凉亭里人去亭空,他惊叫着跳起,睡意全无,一口气跑到山脚下,总算在竹林口见到了江暮雨和白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