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一开始没吭声,只闷头骑车,可越想越气不过,“你他妈一张乌鸦嘴,说什么应什么,他居然向我妈打小报告!就连我数学课打了几次哈欠都他妈记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没有沈知非在跟前,宋朗那张嘴就不管不顾,脏话一句句往外飚。
“呃,”孟繁星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小非弟应该是好心吧……”
说的一点底气也没有。
宋朗特别嫌弃地瞪他:“你又要抄他作业?你他妈不能有点骨气交白卷吗?”
他们虽然不是同班,但老师都一样,作业布置都相同。
孟繁星把头摇成拨浪鼓,“那不成,开学那天我妈就和班主任打过招呼了,要是我交白卷,我妈立刻打的来学校抽我,你信不信?”
宋朗:“……怂蛋。”
孟繁星十分委屈:“我很不容易的好嘛?抄小非弟的作业也需要动脑子的,要抄出水平,抄出个人特色,不能让老师看出任何痕迹,真的很烧脑。”
宋朗:“……为什么不找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抄?非抄全校第一的作业,那不自找的吗?”
“你不懂,”孟繁星一脸高深莫测,“能有幸一睹小非弟作业本真容的人,除了老师,就只有我了。这好比一本武林秘籍,没准哪天我就靠着小非弟的绝学勇登校园前十榜……”
“醒醒大兄弟,”宋朗无语地翻个白眼,“你先晃悠出倒数十名再说。”
“绝交!”
两人一路c-h-a科打诨骑到学校门口,把自行车停好上锁后,孟繁星拉着宋朗去隔壁小卖部买零食,正好迎面撞上沈知非。
沈知非捏闸刹车,一条腿支在地上,脆生生喊了宋朗一声“哥”。
这还是宋朗第一次在外面听到这个称呼,以前沈知非只有当着他爸妈的面才会这么叫他。
宋朗板着一张脸看他,其实心已经软成了一滩水。
沈知非把车子停好,小跑过去站在宋朗面前,他个头刚到宋朗的鼻子,微垂着脑袋正好可以让宋朗看到他发顶上的旋儿。
两个。
听说两个发旋的人更聪明,宋朗想。
“你牛奶没拿。”沈知非从兜里掏出一罐纯奶递给他。
“哦。”宋朗接过来,包装上残留着余温。
“记得喝。”沈知非抬头看他一眼,错身朝教学楼走去。
孟繁星赶紧撞了下宋朗的肩膀,小声说:“还不快点借坡下驴?我一会儿还得管他借作业呢!”
妈的,塑料兄弟情。
这家伙从头到尾惦记的都是抄作业。
宋朗清清嗓子,刚想高声喊一句“非非”,结果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手里被塞了样东西。
低头一看,是个粉红色的信封。
“哟哟哟,这才开学多久呀,就让人惦记上了?”孟繁星起哄,他凑过去八卦地说,“看看谁写的?快点快点。”
“去去去,哪儿都有你。”宋朗把信封折好放进兜里,和孟繁星推推搡搡地去买东西。
等他踩着预备铃走进教室时,沈知非正在黑板上写名人警句。
这是班主任的要求,每天一句写在黑板边沿,希望对学生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然而并没有人真的在意上面都写了什么。
还有五分钟上课,教室里依旧闹哄哄的。
宋朗溜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一股脑把崭新的书本全都摞在桌面上,高高的一小堆。
同桌周森两眼放光地凑过来,笑嘻嘻地问:“朗哥,今天又有什么好东西跟兄弟分享?前天那游戏我已经通关了。”
“没有,帮我看着点后门。”宋朗打开一本书戳在面前,又从兜里掏出那个信封。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情书。
男孩子在这个年纪已有了懵懂的情愫,知道有人暗恋自己,心里难免会有点好奇和开心。谁会不喜欢被爱的感觉呢?
信纸带着淡淡的香味,字迹娟秀而工整。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一年1班 林茜 赠”
宋朗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不为别的,因为学渣读不懂这诗里的意思。
“哎哟,是哪位大美人给咱们朗哥送情书了?”周森吹了声口哨,笑嘻嘻地一把将信纸夺了过去。
宋朗赶紧扒拉他的胳膊,恼怒道:“别闹,还我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