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黑衣,身上也满是灰尘,腰间的宝剑随着这两年的闯荡,血气偏重,光彩褪色了不少。

选好衣物,彬鸢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最终决定,还是mài_bǐ较耐干旱的种子给这个地方种植吧。比起那些金银首饰,他觉得这些地方更加需要粮食,毕竟穷得连家具都没有几件的地方,金银珠宝也没有粮食重要。

一直瞧着自家的殿下在屋子里瞎转,墨野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殿下,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啊?”彬鸢听见有人喊自己盲目的回了一声,呆愣片刻,摇了摇头,回答:“只是在想这地方这么穷,除了种子,估计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到他们……”

“殿下决定就好。”墨野对于这一块完全信任自家殿下。

两年前他可能还会有所怀疑,但经过这两年的相处,他完完全全相信自家殿下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甚至处理得比他们还要好。

墨野有时候细细回想起来,觉得这一切就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两年前的殿下是一个受众人景仰的天潢贵胄,陛下膝下的金枝玉叶。从未吃过苦,用的穿的皆是上等。可这一切的变故发生的太快,快到眨眼不及,一瞬晃过,五皇子‘彬觞’与四皇子‘彬轩青’双双联手,杀了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他依稀还记得那一晚琉璃宫灯火透亮,龙椅上,自封为王的彬觞脚下就躺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先帝。手持利剑率领反军的彬轩青杀了所有公主,挟持着他家尊贵的殿下跪于琉璃宫一片血海之地。

那晚,他家殿下自动放弃了太子之位,放弃爵位,放弃贵族的身份,自愿从商,永不踏入皇族,才换来了玉鸢宫上上下下,上百仆役的性命。

他家殿下排行老三,是周贵妃所生。周贵妃尚在人世之时,便深得先帝喜爱,即使后来重病离去,他家殿下仍然没有因为生母的离去,而受到皇帝陛下的不待见。

那一晚动荡不安,当时他过的也不安宁,到处都是刀剑摩擦的声音,腥风血雨难以平静。听其他当时在值夜班的是士兵说,二皇子殿下‘彬炎’身负重伤,被亲信救走走,至今下落不明。

大皇子殿下被废,如今仍然被关在寒冷的地宫,过着如同畜生一般用嘴刨食的生活。这一切,墨野不敢告诉给自家殿下,就凭自家殿下与大皇子的关系,他生怕殿下知道了,会义无反顾的奔赴回皇宫,去救大皇子。

片刻后,一脸失望的梁羽辞只能用木盆端着半盆水回来。

“殿下……这岥止城穷的连洗澡水都没有……”

三人凑着一盆水,瞧着那在木桶里还晃悠着的水波,终于明白,并不是这儿的城主不待见外客,而是这漫天的黄沙总是会挑各种缝隙,吹得满屋子都是灰尘。水这种稀缺的东西,用来解渴都算矜贵的了,哪能用来打扫卫生?

“既来之则安之。羽辞,墨野你们赶路也辛苦了,都去休息吧。”说着,彬鸢将衣袖挽起来,露出两只白润的手臂,双手捧起一瓢水泼在脸上,清爽透彻。

两人闻言没动。墨野抖了抖黑色的外套,往桌子旁的一个凳子上一坐,将腰上的宝剑解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布,细细的擦拭着刀刃。

一文一武还是有差距的。墨野从小入宫参军,十几岁的时候就被分配给彬鸢当了护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一个看门的护卫,成了一个贴身侍卫,可见得不容易。

性格大大咧咧仍然没有摆脱世家公子俏皮气的梁羽辞显得有些不同,他是半道上勾搭上彬鸢的。

两年前皇城移主,他的父亲也在那场浩荡中死去。原本应该被株连九族的梁家,也在那场浩荡当中y-in差阳错被废太子所救。这才有了梁羽辞死皮赖脸总想着报恩的跟随。

入夜后,岥止城夜晚特有的声音变得明显了许多。

那是风沙吹过树叶、磨过沙石、横过山谷、卷过屋檐时发出的沙沙声。白天有人类活动倒还不觉得这声音明显,到了晚上万籁俱静,稍微一点儿细微的动作都能让人听得格清楚。

特别是那松动的窗子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吵得人难以入睡。

彬鸢睡眠很浅,他起身,没有点起蜡烛,摸黑来到窗边,塞了一块碎布在窗户松动的缝隙里。弄完后,那吵得人难以入睡的声音便没有了。

他又摸黑回到床上躺好,炎热的气息扑鼻而来,即使到了晚上,他也热得汗流浃背。

从他踏上经商的这条路开始,路过无数个国家,见过了许许多多的人,什么样的气候都经历过,对于现在的烦热,也没有觉得太难熬。

他刚瞌上眼皮,翻来覆去把被子踢到墙角,实在睡不着后又睁开眼,目光毫无波澜的盯着月光洒进窗格里的光线。

彬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反正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到了陌生的地方,身体变成了别人的。当时他以为在做梦,睡了几天之后,这个真实的梦仍然没有醒来,他才认了命。

他对以前的记忆有印象,包括这具身体的记忆也有印象,可两个人的记忆融合在一起,总是会搅的人心神疲惫,不得安宁。

次日一早,风沙弱了些。

用了早膳,彬鸢与自己的左膀右臂在城主的邀请下,来到了正堂。其实说白了点儿,就是地方稍微大了一点,有很多椅子可以坐的地方。

梁羽辞与彬鸢入座,墨野依然充当背景板,脸不笑嘴不翘的站在自家殿下的后面,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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