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鸢笑了笑,假装什么也没有听懂的回答:“与公爵大人伐山阔海比起来,彬某这点路程何足挂齿。呵呵,公爵大人如此喜爱我国的商品,实乃是彬某的荣幸。”
那翻译官又俯身低语,而且还扭曲了彬鸢刚才话里的意思。只见他说道:“公爵阁下,那浮桑国商贩实在是贪心也。他说,公爵阁下若是不买东西,就不要打搅他做生意。公爵阁下……你此番诚意而来,这人实在是心掉到钱窝里去了!”
听完这一段话,艾尔普·德斯伯特脸色微微一僵。他碧绿的眼眸一直看着温文而笑、举止端庄的彬鸢,总觉得那一段话和面前的男子搭不上边有一些违和。
接着,艾尔普·德斯伯特笑容没有先前那么灿烂,但还是愉悦的回答:“彬公子有一些什么?听说贵国的绫罗绸缎盛行,不知价钱是怎样算的?”
彬鸢端着茶,假意装听不懂,疑惑的目光看向那翻译官。只见那翻译官的眼眸中流光一闪,富得流油的脸颊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阿谀奉承的说道:“我家公爵大人说,不管是绫罗绸缎还是瓷器,越贵越好,价钱不是问题!”
“这样啊……”彬鸢眯起他那对好看的瑞凤眼,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只觉得这家伙实在是蠢得够行,不知道被这贪污的家伙坑了多少钱。看在这家伙这么可怜的份上,彬鸢决定帮上一把。
他捧着茶杯,卖着关子,就好像在思考着该报出什么样的价格。
翻译官好整以遐的正了正身子,一对看似快要发光的目光里带着让人难以忽略的算计。他是不害怕的,不管彬鸢报上什么价格,他都会抬高两倍,而那多余的钱会进谁的口袋,这就不得而知了。
茶杯往桌子上一按,发出清脆的响声。
彬鸢爽朗的回答:“公爵大人竟然如此喜爱,不妨去我临时租下的店铺里转悠一圈。实在是商品繁多,一一报上太麻烦,大人看上哪些记下便是,这样岂不方便一些?”
听到这话,那肥头大耳的翻译官眼睛又是一亮。毕竟他的这位雇主可是看不懂南蛮国的文字,若是他在商品的数量上动个什么手脚,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通这一点,翻译官笑盈盈的俯下身子,略带讨好又婉转的解说。
“公爵阁下,那彬公子说,他铺子里的商品繁多,阁下要买自己去看便是。”
艾尔普·德斯伯特蹙眉,他是真心实意想要结交一个朋友,并不是打着客人与店主的目的而来的。若不是在庆功宴上这年轻人一展身姿,性格颇对上他的口味,他才不会冒着寒风特意请人来酒楼相聚。
看来这的确是一个空有皮表的钱鬼,他想起了父亲曾经嘱咐他的话,这些外表看似惊艳的家伙就是一身披着羊皮的狼,恨不得啃掉他们的骨头。
“彬公子如此见钱眼开,当真是我眼拙了。那就在此告辞。”说罢,艾尔普·德斯伯特鄙夷不屑的看了一眼彬鸢,站起身来直接朝门口走去,丝毫不顾翻译官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已经走没影了。
彬鸢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饮掉最后一口。
接着,站在他身后的贴身侍卫,略带生气的说道:“这西洋人当真是无礼!殿下,约咱们出来的明明是他们,话还没说几句走的也是他们,还有刚才那人的眼神……”
“墨野,那公爵大人根本没有听懂我们说什么。”彬鸢舔舔嘴唇,享受着音乐叮叮当当穿过耳膜的声音,接着说道:“他身旁的那翻译官一直在扭转乾坤,可谓是居心不良,养虎为患。”
“什么!”墨野一惊,他根本没有看出来那翻译官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当着他们俩的面说假话。
可是细细一想,他们听不懂那金发碧眼男子在说什么,金发碧眼的男子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如果这个时候翻译官从中搞鬼,还真是无力挽回。
“殿下是怎么看出来的?”墨野好奇道。
“这有何难,”彬鸢笑着看了一眼墨野,回答:“e broto e”(嘿,这位英俊的哥哥,有兴趣和我喝一杯吗?)
“殿下!”墨野惊了一跳,呆了片刻,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直到感觉到疼,才恍然回神,不可思议的看着彬鸢回答:“殿下你竟然会西洋话!”
“好了好了,别一惊一乍的。略懂,略懂知道不?其实有一些还是不太懂,但大概的意思听得懂。”彬鸢庆幸的摇了摇头。古典英语有点像德语,与21世纪的英语相差太远,他能听懂都得归功于自己爷爷当年上学的时候学的是德语,他从小受到启蒙也略懂一些。
墨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觉得那在挡板后方弹琴的女子刚才音律好像断了一截,现在才悠悠接上。
彬鸢也察觉到刚才的那段话估计是被那弹琴的少女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彬鸢冲着挡板后方的少女说了一声:“姑娘,方才之言还望姑娘保守,谢谢!”
琴声悠然而止,接着,挡板后面传来了如灵雀一般婉转的声音回答:“是,奴家省得。”
见对方欣然答应,彬鸢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案上,离开了厢房。
两人走后,抱着月琴的少女小步小步来到桌旁,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银子,觉得去拿不是不拿更不是,懊恼的纠结了片刻,还是伸手将银子收进了钱袋里。
静雨每天的收入并不高,因为这酒楼里会弹会唱得游士多了去了,像她这种唱得不出众又无人抬举的,每个酒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