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楚从梦中惊醒,此时已听闻驿馆外马蹄声紧,顿时大怒:“昏君!虐杀我儿,追杀我孙,如今又不肯放过老夫,如此深仇大恨,怎可不报!”正欲披衣拔剑,殷璎急忙阻止了他。
“外祖父,如今我们只带了五十随从,如何能硬拼?”殷璎深深为他的冲动捉急,或者是说价值观完全不一致:“西伯侯已离去,我们且回到东鲁,整顿好十万大军,再杀来朝歌也不迟!”
十万大军什么的,在这个人口紧缩的时代,一方诸侯哪里有这个实力。姜桓楚长吁短叹,最终点头应允,手持长剑,带着侍从及殷璎冲出庭院。鄂伯侯性烈如火,正杀得起劲,姜桓楚喊道:“鄂贤伯!奸佞挑拨昏君,意欲杀我四大诸侯了却后患,何不回到封地,再议复仇也不迟?”
鄂伯侯道:“姜贤伯言之有理,然而今日,你我且杀出一条血路,更是要杀了崇伯侯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若非他,朝歌兵马怎会来得如此迅速?”
刀光剑影中,姜桓楚命三骑兵护住殷璎,突围出一条路,先行向东鲁而去。殷璎自知留下来不过是拖累外祖父,便嘱托一番,请他务必不要恋战,十日后殷商、东鲁交界地相见。
那三骑兵皆是骁勇善战之人,护住殷璎,她并不曾受到半点伤害。待到天亮,几人下马休息,殷璎看此地风俗民情,已是和朝歌大不同。
又行了三四日,前方有一城邑,称作彭城。侍卫遥遥望见,策马回报道:“公主,彭城已至,东鲁不远矣!”
殷璎问:“大约还需几日?”
侍卫道:“若是快了些,不过是一两日的功夫。”
然而日头暴晒,这几日在马上颠簸,殷璎的身子本就不好,于是几人便在城外寻个农家,歇息一两日。侍卫收到姜桓楚飞鸽传书,说是已经摆脱朝歌追兵,正向东鲁而来,几日后会和。殷璎稍稍放下心来,他老人家总算没有去朝歌拼命。
这半年来,纣王最讨厌听到的就算各种大道理,因而费仲这等小人愈发得宠起来。朝歌的忠臣义子,虽对纣王的行为无可奈何,但背地里阳奉阴违,倒是干得愈发得手了。
东伯侯、鄂伯侯得以杀出重围,其中黄飞虎功不可没。
至夜,殷璎再度梦中惊醒,这些时日她总是难以安眠,外界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险。忽而记起一事,此次逃离未免太过顺利了些,为何妲己没有追来?
她飞快地思考着,妲己对跟姜后有关的人和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姜后宫人如此,何况是姜后之女?如今自己逃离王宫,且四大诸侯反出朝歌,自己必定是跟着东伯侯而去。妲己一介千年狐妖,若是乘妖风而来,也是快得很。
殷璎思及这点,不禁冷汗淋淋。三侍卫不过是凡人,怎可对付狐妖?
如今世上奇人异士虽多,但也不是轻易可以寻到的。就算身在东鲁有东伯侯的庇护,然而也就等于暴露了行踪,苏妲己随时可以杀来。她当即有个大胆的决定,改变行程!去西岐如何?
纵观整个纣王时代,西岐虽有战事,但‘顺应天意’,注定是最后的赢家。姬昌算不出她的命,待去了西岐后改名换姓,谅妲己也找不到。
第二日一早,殷璎便向侍卫提出了此事。她可不会写字,只有托其中一人继续前往东鲁,带上口信,告知姜桓楚自己唯恐妲己追杀,先前往西岐避祸,请秘密操练兵马,日后相见。
于是便带了余下二人,扭转方向,专一选择僻静小道,向西岐而去。
谁料尚行了不及一日,就出了意外。
殷商之时,除了几大城邑,多是崇山峻岭,野兽时而出没,有时候山穷水尽,甚至无路。殷璎避开官道,有时候不得不放弃骑马,或是持剑劈开灌木。先前从金庭驿馆东逃,所过城邑不知发生何事,自然让行;如今王命已下,哪个城邑山关,会让他们过?
每每牵着马走在山间,总觉得周围茂密的丛林里埋伏着不止一个猛虎豺狼,几道目光追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蹿出来将他们撕碎。
侍卫也是屏气凝神,低声道:“公主,待会儿若是有野兽袭击,我等奋力一搏,且杀之立威,如此便好了许多。”
他们正走在一条山间溪流旁,小道泥泞不堪,昨夜刚刚暴雨。殷璎点头的刹那,忽闻耳边风声骤起,一条猛虎,就从不知何处跳了出来!
与此同时三匹马嘶鸣,竟不顾一切摆脱了缰绳,撒开蹄子,踩踏着溪水向前面奔去了!
殷璎只觉得手里一松,然而哪里有心情思考,拔起身侧的铜剑,比划着横在胸前。猛虎刚刚一扑被躲开,如今转过身来,一声虎吼,撕心裂肺,惊起飞鸟无数,冷冷地注视着三人。
殷璎先前也看过武松打虎的描写,如此人虎对峙,反而更不能掉以轻心!思量间,猛虎再度一扑,两侍卫早有准备,弹身跃至虎后。猛虎再往后一掀,顿时两柄青铜剑,在阳光下闪亮亮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老虎的腹中,老虎一声哀嚎,殷璎快步上前,手起剑落,竟当大刀一般砍在了猛虎的脖子上。她力气虽小,却也拼劲全身,下一秒血水四溅,满脸皆是。
猛虎死了!
殷璎呆滞了几秒,两侍卫也维持着先前的姿态,半响其中一人惊喜道:“真的死了!”
顿时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尽,各自拔出剑,猛虎瘫软倒下,血水顺着溪流渐渐变淡,殷璎就着溪水洗了洗脸,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