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诚听了这话觉得心里很舒服,而且,也感到和张大明的距离更近了。趁他停下来的机会插话道:“你说得真对,其实,我们警察有时也不得不做些违心的事。他明明是犯罪分子,可因为有来头,有后台,你却不能动他,法律在这样的人面前好象就无效了;相反,如果他是普通老百姓就好办多了,我当了几年刑警注意了一下,法院凡从重从快判处的,多数都是那些没权没势的老百姓,法律在他们的头上一下就显出威力来”
张大明:“这就是我们社会的现实有时候,我一想到这些事,就气得要命,可又非常无奈,一点办法也没有。实在气不过,只能拿笔写写文章,可这样的文章,多数情况下还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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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明重重地叹口气停下来,好一会儿也没开口。肖云却不让他沉默:“哎,刚才你讲到上大学之前李子根请你吃饭,还说了什么话,怎么没讲啊,他到底说了什么”
还是女人心细。志诚想起,张大明是说过这话,当时岔开了。现在肖云这么一提,也感兴趣地侧起耳朵听着。
然而,张大明仍然没有痛快的回答。肖云又快言快语追问道:“怎么不说呀,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都是些私事,也早都过去了,没啥意思。”
肖云:“没啥意思我也想听,反正呆着也呆着,讲讲吧我猜,是说他妹妹和你的事吧,是不是”
她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戏虐的口吻。想不到,还真让她说中了。张大明沉默片刻开口了:“你真猜对了,是这么回事。当时,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借着酒劲遮脸,眼睛怔怔地看我片刻,突然就冒出一句:大明,你娶了二妹吧,把我吓了一跳。我刚考上大学,怎么能娶亲呢他赶忙又说:我不是让你现在娶她,是将来。我早看出来了,她喜欢你,有你在,她心里搁不下别的男人,哪个男人也不中,她只有你。听说你考上大学后,她趴在家里哭好几天了,我实在心疼,又劝不了她,只能跟你说其实,我也朦朦胧胧地感到二妹对我有好感,可没有想太多,因为我当时全力学习,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念头,即使谈也不可能和她,尽管她是她,李子根是李子根,可他们毕竟是兄妹。于是,我结结巴巴地找借口拒绝。李子根却单刀直入,又是一把抓住我手腕,说:行了,你别绕弯子了,我知道,你没看上二妹,你觉着她配不上你,我李根子也配不上你,是不是张大明,你小瞧人了,咱们十年后见。告诉你,我李根子将来不当官就发财,绝不会比你差,到时你后悔也晚了说完酒杯一摔就结帐离开了饭店,把我闹得很不自在。还好,我很快离开了村子,上了大学可是,我后来才知道,二妹对我感情真的很深。农村姑娘都结婚早,年纪太大就不好嫁了,可她却一直没找对象对,你们见过她,形象还可以,应该能找个不错的,可她却一直拖着,听人说,他一定要找个有文化的直到后来跟李子根来了乌岭,才结了婚。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松了口气,不然,总觉得有些内疚”
原来如此。志诚一下想起,他上次把他从那口井救出时,曾经觉得他有话瞒着自己,肯定就是现在说的这些了。想到这里,他开口问:“对了,你还一直没讲,她把你救走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这”张大明迟疑了一下:“当时,她用车把我拉到了乌岭大饭店,藏到一个客房里,在外面把门锁好。有吃的有住的,可就是没有自由。门在里边打不开昨天夜里,我实在忍不住,就从窗子跳出来,结果被李子根手下发现,最终还是落到他们手里,落到了这里。”
说得十分简略,志诚再次感到他有话没说。算起来,那段时间有十几个小时,肯定发生了一些事。可是,他不愿意讲,也不好追问。然而,肖云却不管不顾地追问不止:“就这么简单不止如此吧。依我看,她是对你旧情未泯,否则,怎么会为你背叛了哥哥,这是一个非常浪漫的故事啊可是,她既然救了你,为什么又不放你,你又是怎么落到这里的呀”
志诚也想听一听。
那边,传过来张大明一声轻轻地叹息。
张大明难以启口,倒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牵涉到一个人心灵的秘密,牵涉到一种珍贵而隐秘的感情。他觉得,如果讲出来,是对她的不敬和亵渎。
在她关上车门,将车启动时,他问她要干什么,要把他怎么样。她不回答,却向后座示意了一下说:“把外衣换了。”
后座上放着一套运动衫。
他没有动:“你要把我拉到哪儿去”
她:“快把衣服换上,让人认出来就晚了。”
他照她的话做了,她又掏出一个手帕:“把脸擦擦”
他接过手帕,嗅到一股好闻的香味,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前面的倒视镜擦起脸,雪白的手帕很快变成了黑色。
他又问:“你要把我拉到哪儿去”
她不回答,只是开车往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