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潋有意岔开话题:“我昏过去之后是良铮哥背我下山的么”
“不是他还能是谁,不过后来小半段是那个叫顾泽桓帮的忙。”
“那倒是麻烦了,最后累得大家都匆匆下山了。”宋潋眉峰微蹙,只觉得一阵局促。
许逸沁摆摆手不以为意:“陆良铮你还过意不去什么,我们几个当时都要吓死。至于那个顾泽桓,你俩成绩差不多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个班,以后有机会再当面谢他。”三言两语倒是就安排妥当。
第三天下午,宋潋就出院回家去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开学,宋晏担心小腿骨折影响她开学,于是严令她八月就待在家里。
整个城市还被暑气笼罩着,挟着石膏固定的小腿,虽然一路坐着宋晏找来的轮椅,宋潋到家时仍是出了一身汗,在医院也只是每天简单擦拭一下,于是回家第一件事就想洗澡。
“我可以用保鲜膜包住石膏。”宋潋抢占先机道。宋晏无法,只看了眼她臃肿的小腿,转身给她拿来了保鲜膜,见她弯身有些困难,又顺手帮她绑起来。
“这段时间我不能每天都在家陪你,你能下地走路之后,一天饭菜我早晨会给你准备好。”宋晏的手绕过宋潋小腿后方,一圈圈往下缠绕包裹好。
“那,这几天呢”
“这几天你一个人还动不了,我基本都在家。”
宋潋低声应了一下,放在已经包好的小腿上的手下意识收紧,夏日的掌心汗沾上保鲜膜,触感又滑又硬。
宋晏给她拿好换洗衣物,扶她慢慢走到浴室,又把需要的东西放在她转身就可以触及的地方,看了一圈最后看着她几乎单脚着地的下肢,犹豫一瞬,忍不住嘱咐道:”有什么需要喊我,小心滑倒了。“
转身出去后听见渐渐传来的淅沥水声,似乎能感受随之翻腾的热雾,宋晏扯了扯汗湿的领口,有些气恼这天也太热了,原地辗转了几步,去卧室拿了烟走到阳台,点燃一支抽吸几口,烟雾混着室外的闷热被一齐吸进,涌入咽喉直下气管,宋晏觉得一丝畅意直达肺里,像初冬晨雾的清凉。
不久,浴室水声停了,又过了片刻听见宋潋喊他,第二支还没吸完匆匆摁灭在阳台花盆里,又扇了扇周身才向浴室走去。
他刚走近自己,宋潋就闻到了,微皱了下眉,显然是敏感极了:“你怎么抽烟了”
宋晏有些语穷,又能怎么解释呢,哪有什么理由,竟是有些支吾:“就是忍不住抽了一支。”看到她腿脚不便站立不稳扶着门的样子,而一时还没从刚才被小小诘问中完全回神,就直接说道:“我抱你回房间去,从这走过去磨蹭到什么时候。”
听完,宋潋似有微不可视的瑟缩,右手不禁抓紧门框,宋晏微俯一把抱起了她,身体腾空的一瞬,宋潋感觉一颗心也抛了起来,没有着落的空荡后却是失重的雀跃,右手不自觉地就松开门框后又紧紧蜷住。
待掌心触及薄薄一层衣料下温热躯体,拥怀一团柔软后,宋晏才后知后觉地回神,掌下已温热得灼手,若有似无的清馨被热气蒸得就萦绕他面前,明明温和柔敛,却又极霸道地无孔不入。
几大步迈进了卧室,把宋潋轻放在床边,见她坐稳就说道该准备晚饭了。宋潋不知怎的就想到前天晚上自己刚醒来的时候,忍不住喊住他问道:“你怎么就不喊我小名了,外婆取的不好吗”
宋晏看着她仰起的湿漉漉脑袋,露出一张清丽的脸,从隽秀眉眼到挺翘纤鼻再到润泽唇瓣,又熟悉又有些陌生。
是了,比起那个叫“袅袅”的女童,一切都伸展开了,时间带走他的骨血,捏塑出了现在的她,宋晏恍恍然有些触及不了这长河的流逝,但这一刻想起那个名字,便能感知到最初的柔软,想起那时她黑圆眸中的清亮,他有些释然笑道:“你总是要长大了啊。”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