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是你不相信我,你忘了吗?当日在府衙大牢,我何尝没有对你说,可是你不信我。”
当日在府衙大牢,我对他说,楚殇是我的仇人,是楚殇把我囚到倚红楼,逼我卖身,可是他不信我,甚至不愿多听我说一个字,径直送给我一碗堕胎药。所谓的喝掉它便相信我,不过是他自以为“原谅”我的一种姿态,而事实上,他心里已经否定了我。皇帝定定地看着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那些难测的情绪里,有没有含着一丝懊悔。因为他的不信任,扼杀了我们之间并不明朗的基础薄弱的感情,所以我想让他痛,让他不好受,只因为当日他让我痛了。原来我的报复心竟是如此之重,原来我对当日他如此狠心对我一直耿耿于怀,我的大度与洒脱,都是装出来的,一旦有机会,我便加倍奉还。这下子,终于两清了。
皇帝看着我,无言以对。我微微挣开他,在地上跪直身子:“皇上已经知道真相了,臣妾罪犯欺君,请皇上治罪。”
就在今天,完全解决掉蔚蓝雪这个身份带给我的麻烦吧。如果当初我只是附身在一个平凡的山野村姑身上,人生是不是完全不同?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皇帝的决定,我不能给太多时间他去细想,正该趁着他此际心神大乱,对我或许还有一丝愧疚的时候逼他表态,从此不再纠缠我蔚蓝雪的身份。我与他的缘份,在当日的府衙大牢中已经彻底断掉了。
静了半晌,听不到皇帝的声音,我忐忑地睁开眼睛,见皇帝的脸色阴郁。他站起来,没有让我起身,只是坐到软榻上,用复杂难懂的眼神望着我。我心里没来由地有一丝不安,皇帝沉默半晌,淡淡地道:“荣华夫人,起来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静静地看着我,一字一字地道:“荣华夫人来自民间,姓叶名海花,与罪臣蔚景岚并无瓜葛,夫人勿需烦扰,平身。”
这是不是表示,皇帝不会再纠缠我的过去?他赐予我新的身份,从今天起,我与蔚家彻底撇开了关系?泪涌出眼眶,谢谢你,皇上。我伏下身,规规矩矩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哽咽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从地上站起来,抬头望向皇帝,他垂下眼睑,淡淡地道:“你今儿也累了,回去吧。”
“是。”我欠了欠身,想了想,又道,“皇上,蔚大哥他……”我想问他们将蔚彤枫的尸首运到宫外什么地方去了,我好去将他接回去好生安葬。皇帝抬眼看了看我,淡淡地道:“荣华夫人,宫里只是死了一个大内侍卫。”
我怔了怔,蓦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宫里只是死了一个大内侍卫,并没有什么蔚彤枫,是这个意思吗?出于他让蔚大哥查的那件隐秘事件的考虑,他不能将蔚彤枫的死暴光,所以,我不能以义妹的身份,公开去殓葬他,是吗?刚一想到这里,蔚蓝雪的意识就激动了,我听到自己里嘴发出愤怒的声音:“我大哥为了救你丧了命,你竟然不肯让我为他殓葬,你怎么能这样绝情……”
我被蔚蓝雪的斥责吓住了,急忙捂紧了嘴。皇帝的脸瞬间变得铁青,我拼命压制住蔚蓝雪的意识,上帝,如今我与蔚蓝雪的灵魂同住在一具身体里,长此以往,不是她吞噬掉我的灵魂,就是她的灵魂被我吞噬,否则我一定会人格分裂。
皇帝见我骂完他之后满脸惊恐,深深地吸了口气,压抑着怒火道:“荣华夫人,这件事结束之后,朕会给你一个交待。你下去吧!”
蔚蓝雪还在我的身体里挣扎着,天,她不是娴静有礼的大家闺秀么?原来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我拼死压制住那股愤怒的意识,对皇帝屈身行礼:“臣妾告辞。”说完,我甚至不敢再抬头看皇帝一眼,转身匆匆忙忙地踏出殿外,踏出门槛,我才松了口气,身子差点瘫倒在地。
第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