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儒桦手里不忘一份文件,走上前,前台见他恭敬喊了一声“耿总”,那两人随声转过头,耿儒桦注意到,当王大熊女友看见自己时,眼睛倏地一亮了。
耿儒桦做出标准的职业笑容,温和道:“请问你是罗红女士吗?”他视线往后一瞄,“相比这位就是你的父亲了吧?”
这么一问出口,耿儒桦就听见了罗红身后还站着的那个老大叔不屑从鼻孔而出的哼声,罗红尴尬地笑了笑,“不是,他是我……丈夫。”
说到丈夫两字时,她竟羞赧地低下了头。
“啊,原来不是王大熊的对象啊,抱歉啊,看照片有点像。还在想怎么把王大熊先生已经去世的悲惨消息告诉罗红女士呢,真是不好意思了。”耿儒桦陪笑道,就如同说一件与他们无关的事般,陈述给他们听。
闻言,罗红眼神躲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眼中没有意外,脸色青沉沉地。
“是,是的,同名同姓罢了,同名同姓……”她细细诺诺地重复这句话,轻微地很难听见的,倒是她身边的大叔,吭哧吭哧地不住大喘气,就像是在肌理抑制住某种情绪。
最后,实在忍不住,喊道:“他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做好你分内的工作就行!”
呵,口气还不小。
耿儒桦也不是吃素得,当即收了笑,“自然是没有关系,就是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王大熊生前住的那个地方闹鬼,前几天夜里整栋大楼都塌了,好在没人抓在里面,也没造成什么伤亡。”
“闹……鬼?”罗红瑟瑟地问,但她才问出口,老大叔就不屑一顾道:“还亏是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竟然连我一把年纪的都不如,整天神神鬼鬼搞迷信,让我都怀疑你们公司的业务水准!”
仿佛为了证明他口中的“公司没有水准”,中年老大叔圈住罗红的肩头就要离开,罗红倒是不安地往回看了几眼。
一个强烈的念头:他一定是知道了!
当初和王大熊好的时候就百般避讳,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人不超出五个手指,他们来婚庆公司完全是王大熊自作主张并且一手操办。
罗红在之前就勾搭上了身侧的老大叔,但是一直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而就在前几天她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也因此,膝下无儿无女的老大叔和自己的糟糠之妻离婚,并且很快的功夫就和罗红领了证,成功地上位了……
而王大熊因为为什么而死,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所以当她听见耿儒桦说有鬼之时,心已经颤个不停,一股恶寒从脚底窜过背脊直冲天灵盖。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耿儒桦难得轻蔑地笑了一下。
这个社会,这种现象比比皆是,尤其在耿儒桦这个圈子里,习以为常了都。
但转念想到自己,无数遍反问自己:我都如此洁身自好了,竟然还不能获得她的芳心,是打开方式不对吗?!
他一边暗自神伤,一边手机拨号,不过对方不是花陌陌,铃声好几个循环,对面才接起,一接通就是不耐烦声音传来:“麻利点把事交代清楚,说完快挂!打扰我和对象鸳鸯戏水。”
后面那句话音量明显小了下去,似乎只是一句不起眼吐槽,但是,耿儒桦还是听见了。
耿儒桦愣了两秒:“……”
我还没和对象鸳鸯戏水呢!不对,我连对象都还没有。
听筒那边不时还真的传来哗哗水声,以及双重的暧昧的喘息声。
耿儒桦额头黑线,不再耽搁人家办正经事,“王大熊对象人找到了,可以过来了。”顿了片刻,耿儒桦觉得不妥,怎么能叫别人现在时候干赶过来呢?
于是紧接着说道:“等你完事了在赶过来吧。”
不等他挂,对面的就已经把他挂了,就在挂的前一刻,耿儒桦还听见了令人难耐地呻|吟,光是脑补,就已经旖旎风光了。
想到这,耿儒桦又是一声沉沉的叹息。
千鹤急匆匆挂了耿儒桦电话后,欢喜地与他男友在池水中勾缠,正准备大干一场,扰人好事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看了眼备注,终是从男友身上下来,接了电话,无奈道:“我说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回事,约好的嘛这个打完那个打真不愧是一对。”
冷不丁听到耿儒桦这个名字,花陌陌密而长的睫羽扑闪了两下,顿了两秒才对千鹤道:“我,我看见它了。”
“看见什么了?”千鹤喝了一口水,闭着眼,惬意地趴在池子边沿。
花陌陌简洁明了:“朱獳。”
千鹤的眼忽然凛然睁开,眼中参着一丝危险和忧虑,男友从背后把自己拥入怀里也没在意:“他,他,”千鹤结巴了好几下,才把舌头捋直,“他娘的还敢出来!”
不管现在千鹤是什么情绪,身为贴心男友,温柔地在背后搂着她,细密的吻落在她脖颈,千鹤自然没注意到,自以为深爱着自己的男友竟然背后露出一抹得意又阴沉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朱獳,《山海经》里面的一种怪兽,很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