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没有锁门的习惯,阿伦每次来象征性的敲两下门,不管有没有回应都会直接开门进来。秦天一开始还会抱怨两句,后来也懒得说的。
阳光突然照进来,秦天不适的抬起胳膊遮在眼睛上,躺着没动。
“你不会是又在床上躺了一天吧?这都快长床上了······”阿伦回到屋里轻车熟路的把沙发上的衣服收了起来,拿到浴室扔进洗衣机里,又把桌上的快餐盒泡面桶收进垃圾袋里,自顾自的说,“每天都吃这些垃圾食品,也不怕提前老年痴呆,你要是懒得做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给你做······你都十几天没出门了吧?光开着店门有什么用,经过的都以为没人在,不敢进来······要不我干脆过来给你当店员吧?”
“雇不起。”秦天从床上起来,到窗前又把窗帘拉上了。
阿伦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没钱还开着个店不管不问,你那辆庞巴迪都快要拿来抵房租了吧?”
秦天离开d市的时候把路虎卖了,因为仓促只转卖了八十万,添了几个钱买下了那套房子,手里还剩了一些,来到k市后就租了个破旧门房开了家机车改装修理门头,房租还可以,不营业也不至于关门倒闭。
他没有跟家里联系过,但老妈应该偷偷找过付凯,没多久付凯就给他转了一笔钱,付凯只说是借他花用着,但秦天知道那钱是老妈偷偷让付凯给他的。他没有拒绝,拿了钱就去买了一辆庞巴迪当代步。
剩下的钱,应该十年之内都不会出现阿伦担心的房租问题。
“我怕你给人改完车,人车主回头就拉了横幅来找我追偿,折本的买卖我不做。”秦天说,“行了,放着吧,早晚还要乱。”
“干净一会儿是一会儿,总活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里,我怕哪天再来开门,就要打医院急救电话了。”阿伦说。
“会不会说话了,不盼我点好。”秦天说。
“那你也好出点样子让我放心啊。”阿伦走到他对面站住,“秦天,这都一年了,就为了找个人,还是道听途说听说那个人玩过改装车,你就开了这个店在这儿耗着,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人就是一时兴起玩过一次,以后都不再玩了呢?k市说小不大不大,他要是永远不出现,或者离开了,你要在这儿这样耗一辈子吗?”
“会出现的。”秦天看着他,眼睛瞬间冷了下去,“玩改装车的人没几个是一时兴起,就像烟,不是说戒就戒得掉的!就算是真的戒掉了,不再玩了,也会留下痕迹,曾经一起玩过的总会有人见过他!我只要知道他在哪儿,不需要他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阿伦半天没说出话,秦天的表情让他害怕。这样的表情不常出现在秦天脸上,但只要一涉及这个话题,哪怕是正在大笑秦天也会立马像换了个人,有点陌生,有点y-in郁,让人不寒而栗又非常心疼。
这跟他最初认识的秦天完全不同,但他还是很喜欢,不管哪样的秦天,都是秦天。
“秦······”阿伦伸出手,手触上秦天脸侧的碎发时,秦天转身走开了。阿伦僵了僵,放下了手。
“······我问过我表哥了,他说下月在盘山路那边儿会有一场改装车俱乐部的比赛。”
秦天猛地停住,回过头。
“具体时间还没定,不过也差不多月底了,我会再让我表哥打听打听。”阿伦说。
“谢谢。”秦天说。
阿伦叹了口气,原地蹦了一下,笑着说,“如果真感谢我,明天晚上朋友喊我去酒吧,你陪我一块去吧······没有别人,大东和李浩你都见过,就坐下喝点酒聊聊天,你要是不耐烦,坐一会儿我们就走,好吗?”
秦天沉默了两秒钟,说,“好。”
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江北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腿都转筋了,差点扶着车门坐到地上。
练习室很好找,以前姐姐和秦天都提过练习室的名字,很□□的一个名字,飞天遁地。
在画满各种诡异涂鸦的练习室门口站了不知多久,江北刚刚努力将情绪平复下去,就有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人拎着一袋垃圾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江北站在门口愣了一下,问,“你找谁?”
江北张开嘴,没能发出声音,用力咽了口唾沫才成功挤出连贯的一句,“阿伦······在这儿吗?”
“阿伦?”那个男人看了他一会儿,说,“阿伦一年前就不在这儿了。”
江北的心一下沉了下去。“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你是他什么人?”男人打量着他。
“我······”江北想说我不认识他,但他和秦天在一起,我想找秦天,“我是他朋友,很久没联系上他了,想来问一问。”
“哦。”男人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他换号了,我们也联系不上他,只知道他毕业后去k市实习了。”
k市。
秦天在k市。
秦天!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男人在江北转身后狐疑的问了一句。
“我大众脸。”江北扯了扯嘴角,没再去看男人的表情,在路边打了辆车头也不回的坐了进去。
手机在响,是吴越打来的,江北没有接。
院子里的蔷薇开了两个春夏,又谢了,彩色鹅卵石拼成的图案也被雨雪冲刷的颜色淡了很多,看着很是凄凉。江北面对着窗户靠在床脚的地上一动不动,因为屁股麻了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