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祁也顺着林绪的视线把注意力放在了擂台上,可是任由台上的人卖力表现,他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他与林绪相识已经七年,很多事情自然都已经互相熟知。
林绪从小习武,读的都是兵书,他也一直都是志在边关,就连科举时都一直以为会位列武将,结果却不想y-in差阳错成了文官。
刚入朝时,林绪也不是没有提过想要做武将,只不过那时候朝中正是用人时,特别是文官,所以晋祁并未允许。
提了两次都没成后,林绪也不在提,事到如今晋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已经打消了这想法,还是有其它打算。
“你还想去边关吗?”晋祁努力让自己的话正经,可是听在耳中却还是觉得酸。
林绪未曾想到他竟会突然问这个,收回看向考生的视线看了一眼晋祁。
晋祁却是别开眼,故意错开了视线。
“皇上为何突然问这个?”林绪反问。
“你不觉得遗憾吗?”晋祁看着远处那些活跃的考生,有点泛酸的心里其实都替林绪觉得有些遗憾。
林绪在兵法造诣上绝对不输人,如果当初他允许林绪改做武将,说不定现在朝中就又多了一位无往不胜的大将。
只不过如果林绪真的成了武将去了边关或者地方驻军为将,那他们一个在朝一个在外,再见面的机会估计就少之又少了。
知道会如此,这件事情晋祁向来是林绪不说他也不提,因为他不想放手让林绪离开。
林绪并未马上作答,只是仿佛陷入沉思般,眼神变得没有了聚焦点。
林绪不答,晋祁又忍不住想得更多。
他有时都觉得,如果他和林绪不是如今这样的身份该多好,那情况就会变得不同。
不过如果他们的身份不同了,说不定两人也就不会再遇见了。
毕竟林绪的才华是真,就算他当初没有篡位如今这皇位上的人不是他,这大榆的丞相哪怕是晚上两年也肯定依旧是林绪的。
“朕在问你话呢!”晋祁打破沉默。
“皇上所指为何?”
“当然是指你没能成为武将立功建业是否遗憾?”
“皇上觉得呢?”林绪并不否认。
在入朝为官之前他一直都心怀边关战事,无论是他家中父母还是师傅,也都一直以为他会成为武将,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
“那你现在还想去边关吗?”沉默半晌,晋祁又问。
“想。”林绪答。
晋祁闻言,瞬间喉间发涩,无法再言语半句。
晋祁本想问问,如果他给他机会他会去边关吗,不过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不敢说。
因为若是林绪当真回答去,那他该如何是好?
他没有那么心大,没有办法因为林绪说想去,就当真放手让他去边关,然后两人几年甚至十年都难再见上一面。
来这里之前原本心情还很好的晋祁,此刻心中已经一片y-in霾,沉闷的心情让他话都不想再说。
不过在林绪面前,他素来不是个憋得住事情的人,沉默了不过一杯茶的功夫晋祁就憋不住了,他没了之前的稳重变得絮絮叨叨起来。
“边关有什么好的?那边气候不如这边,冬天冷夏天热,朕听说特别是夏天时,营地里人多水少,洗漱都要排队,甚至都排不上。”
“冬天就更惨了,那边冬天特别的冷,积雪不化的时间就有几好个月,军营里的人好多手上脚上都是冻疮,一旦天气稍热痒起来就要人命。”
“而且边关危险,那夏国虎视眈眈已经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夜里连睡觉都睡不安稳,随时都要担心有人偷袭。”
“况且边关不比京城,这边大夫医术j-i,ng湛,朕宫中又有太医随时待命,你若去了那边万一受伤该如何是好?说不定就留下什么陈年旧疾。”
晋祁数落起边关的不好来,那当真是不绝于口,嘀咕嘀咕的说个没完,就差把边关说成是人间炼狱。
说得起劲了,晋祁脸上尽是r_ou_痛之色,就仿佛那些冻疮伤口都长在了他的身上。
林绪一开始还只是静静听着,眼见着晋祁越说越是不堪,林绪不得不开口,“皇上觉得在这里说这些好吗?”
如今在这里的考生可都是要去往边关的,晋祁却在这里把边关说成人间地狱,这话要是让那些考生听了该作何想?
晋祁闻言反应过来,他不再数落边关不好,可嘴上却还是有些不甘心,“朕觉得这京中比起边关要好得多,你不要总想着去边关,那边不
如你想的好。”
林绪轻笑,俊秀的脸上难得有明显的笑意露出,他轻轻摇头,看向晋祁的眼神通透仿佛看透他所想,“边关是好,不过朝中也不差。”
“是吗?”听说林绪不想离京,晋祁眨巴眨巴眼睛,身后仿佛有毛茸茸的大尾巴竖了起来。
“臣现在并未想着再去边关谋职,只是多年心愿,若有机会有些想去看看。且边关已经有鬼面将军坐镇,也用不着臣去添乱。”林绪轻言细语解释。
“那就好,朕也觉得朝中比较适合你。”晋祁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瞬间恢复活力。
“只是如此?”
“什么?”晋祁不解。
“皇上说这么多,只是因为觉得臣比较适合朝中?”林绪依旧是那看透一切的眼神。
晋祁被他看得心中有些虚,回过头去看向一旁考生,“不然呢?”
“臣还以为是皇上不舍得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