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而幽深的走廊,宫灯吱呀的在前方摇晃,张泰全领着十几个新进的小太监,参差不齐的队伍有些奇怪,缀在末尾的竟然还有两个步子都迈不周全的小娃。
但无一例外,这几个孩子都有一副老天爷赏的好皮囊,一个个如果不是穿着太监服,像是眉清目秀的小公子一样。
其中大点的少年一个比较上道,可能是家里吩咐过的,隐晦的塞了个荷包给张泰全,笑弯了的眉眼里藏着j-i,ng光,“谢公公,公公大恩大德,奴才们没齿难忘,还未请教公公名讳?”
张泰全颠了颠荷包的重量,心里冷嗤,倪了少年一眼,“你小子倒是机灵,杂家姓张,你们几个就叫一声张公公就行。”
“张公公。”几个小太监迅速对视一眼恭敬的低头道。
张泰全是他们进宫受刑除嗣刀外见到的第一个有品级的掌事太监,原本他们这些还没领差事连扫地小太监都不如的是不可能见到这种‘大人物’的,但全所上下都说他们运气好碰上皇后娘娘为宫里来的李爷爷挑伺候的人。
这话不假,比起这暗无天日,十年八年才被天子想起一次的,只能蹉跎的行宫,去真正的皇宫是每个当太监梦寐以求的事。
那些大太监的酸话很对,他们的确运气好。
但是这运气只有一个人可以享,在场十几个小太监,只有一个幸运儿,也无怪乎有聪明人找张公公打点。
一想到这,十几个半大孩子的心忽上忽下,忽冷忽热,没成年已经要承受世间最艰难的折磨。
“张公公,听闻李爷爷是宫里来的大人物,小的惶恐,不知李爷爷有什忌讳之处,还望张公公指点一二,小的感激不尽。”
张泰全瞥了眼后面竖起耳朵的几人,尖细的嗓音透着y-in冷的说,“李爷爷是皇后娘娘身边得眼的贵人,深受皇后娘娘器重,据说皇后娘娘一刻也离不开他老人家……李爷爷位高权重,人却极温和慈祥,要不是这次来行宫身边没带服侍的小太监,这等挤破了头的好事可轮不到你们……”
“元宝,还撑得住吗?你靠在我身上。”
正当前面几个认真听张泰全科普那位很得宠信的李爷爷时,队伍最后面两个小娃因为腿短跑得气喘吁吁,其中一个稍大的摸了一下小的头,很不忍心的说。
最小的小太监脑袋晕晕乎乎的,顺应身体的本能开口说:“富贵哥,我没事,能撑一会,我们这是去哪,还有多远?”
被叫做富贵的r_ou_脸小太监皱了皱眉,悄声凑到小孩耳边,“我也不知道,张公公说让我们去伺候宫里来的李爷爷,听说那是个大人物,可我们才多大啊,元宝你脸盆还端不动呢,伺候不周可怎办?”
他和元宝进宫前是两家邻居,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家里人也不会卖了他,元宝比他要更艰难些,他的父母至少还在,元宝却已经只剩他一个,最后还进了宫,元宝家是真的绝户了。
想到他爹娘吩咐的,富贵咬咬牙,他一定会照顾好元宝弟弟的。
“你们两个小东西叽叽喳喳什么呢,要不是李爷爷喜欢年小有活力的,杂家早赏你们一棍打出去,没得给我们行宫丢脸!”
张泰全不是个喜欢跟小太监斤斤计较的,但他威严重,喜欢装腔作势,不喜欢有人在他说话的时候当他不存在!
富贵心里一抖,拉住元宝的小手就要跪下,诚惶诚恐道,“张公公,奴才们知道错了。”
张泰全不耐烦的挥手,“杂家可不缺你们一顿跪,跟机灵的学着点,被拖后腿,还不快跟上!”
见他不计较,富贵松了口气,他擦掉额头的汗,眼睛担忧的望向歪歪撞撞的元宝。
太监们的活动范围只在指责规定的地方,随意走动到其他宫殿就是坏了规矩,按照宫规是要被杖责的,几个小太监也刚入行宫不久,还没有对讳莫如深的严苛宫规产生该有的忌惮。
穿过拱门,张泰全带着他们走进一处庭院,看到宽敞的庭院中摆放着的绿植盆栽,由远及近的熏香,小太监们无不掩饰惊讶和好奇,忍不住四处张望。
富贵孩子心性,这会已经忘了刚才张泰全的呵斥,兴奋的拉着元宝东张西望,小声跟他咬耳朵说,“可真好,以后我们也能住这么大的院子。”
不用和一群小太监挤在y-in暗潮s-hi的小屋子里,晚上睡大通铺,遇到一些睡觉不规矩的,打呼噜磨牙都是轻的,更多的老人欺负新人,年纪大点的太监欺负初来乍到的小太监,饭菜被克扣,不仅要伺候主子还要伺候他们,每天干重活却吃不饱穿不暖。
没人照应的小太监就是根无依无靠的浮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这森严y-in暗的行宫消失。
张泰全给了他们希望,几乎所有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无一例外露出欣喜感谢的眼神,仿佛受了张泰全多大的恩惠。
张泰全很受用这种目光,下巴微抬,“这就是李爷爷的住所,把你们的皮子紧紧,待会进去,能得到李爷爷赏识的留下,算他命好,选不上的也别搞什么幺蛾子,省得在李爷爷面前给我丢脸!”
他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容忽略的y-in狠和警告,心思浮动的几个小太监立马的乖乖藏好了脸上的神色。
在还没有一步登天前,张泰全就是他们的天,可以随便决定他们的生死。
元宝,也就是520忍着脑袋的昏沉摇摇晃晃的跟在一群小太监身后跌跌撞撞的进入屋子。
张泰全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