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婷猜的没错,黎清并没有走远——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周子浩的工作室。那天晚上,一行人来到工作室后,发现房里亮着灯,以为屋内有人——其实屋内确实有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周子浩的远房表姨妈余小梅,也是周子浩的基地成员之一。那天,她受周子浩的委托,前来拿一份文件。在此之前,她向阿龙确认了张悦的行程,孰料张悦突然改变行程,这才有了后来的紧急闪避。
阿龙把车开到门前的时候,特意闪了三次大灯,然后才熄了火,这是他们的紧急联络信号之一。也正因为这样,余小梅才顺利逃脱。那时她正好拿到文件,于是急忙闪到阳台,躲了起来。等众人都进了房间,才迅速闪回客厅,再躲进一侧的杂物室。但这一切却让走在最后的黎清发现。
不过也幸好是黎清发现,若换作别人,早就大喊大叫了。但因为自闭,黎清没有弄出任何声响,只是跟了过去。情急之下,余小梅忙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了进来。为了躲避众人的搜查,余小梅翻开床板,躲到了下面的暗室。
这间暗室,张悦并不知道,这也是众人为什么找不到黎清的缘故。这个暗室原本并不是暗室,只是一个冬天藏红著的地窖。自从周家发达后,家里便没再种地,因此也没有人再去整理这个地窖。但周子浩买回这栋宅子后,十分重视这个地窖,一来这里有他童年的回忆,二来可以用来放些重要的东西,比如母亲生前的遗物。为了能够放更多的东西,他出国前特意留了钥匙给余小梅,委托她把这里扩大,这才有了现在的暗室。当然,这些张悦并不知情——因为周子浩出国那段时间,他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
话说周子浩没有等到余小梅的文件,而阿龙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料想余小梅出了事,忙联系了基地成员小络。这不,天一亮,小络便载着行动不便的周子浩回了工作室,可刚到工作室附近,便听到了屋里传来的优美歌声。
那声音如百灵,又若黄莺,清脆悦耳;那声调哀怨,如孝女哭坟,又如闺妇怨春。突然,那曲调急转,叫声震天,摧心裂肺。他侧耳倾听,原来是《窦娥冤》。可《窦娥冤》不该是昆曲嘛,可那压就不是昆腔呀。虽然说不上名派,但却相当的顺耳,每句字、每个词都渗进了肌肤,直达心脏,令人舒畅!
周子浩的母亲生前喜欢昆曲,所以也会收集一些昆曲词,偶尔会哼几曲,因此周子浩对昆曲也略有所知。但现在所听的,他完全无法辨认,说是昆曲嘛,没那么雅,说是京剧嘛,没那么正,说通俗民歌嘛,少了点风味。但它却有它自己的恰到好处!
周子浩听得津津有味,居然在门前徘徊不进,直到小络提醒他,这才记起这是自己的家,忙“走”进去,循着声音“走”去,原来是从暗室里传来的。
周子浩“走”到杂物室,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里面的歌声。小络上前,想翻开床板,但被周子浩阻止了。听着这优美的歌声,他不禁感慨:“如果说之前带过的歌手是**蛋的话,那她就是了!”他的脑海中突然涌出这样一种想法:这样完美的歌手如果不推出去的话,那将是世人的不幸,自己的罪过!
等到歌声停止后,周子浩才让小络去地下室,把客人请出来。等到人员全部上来后,这才发觉是余小梅和黎清。余小梅和黎清同时出现,这着实令周子浩吃惊不小,他指了指黎清,问道:“她怎么在下面,你怎么能够随便把别人带到秘室?”
“对不起,子浩,事情有些紧急,没有办法,只能那样。不过这位小姐很乖,我想她应该不会说出去的。”
周子浩瞟了黎清一眼,讪讪地说道:“她有自闭症,不会说出去的,可事情不是那样办的——对了,”周子浩突然想起刚才的歌声来,“刚才唱歌的是她,对吧?我之前听她唱过歌,可没想到她的演唱实力如此之强,刚是她唱的,对吧?”
余小梅点了点头,周子浩因为猜中而显得心情舒畅,握紧拳头,做了个胜利时甩手的姿势,笑道:“耶,我就知道是她唱的!梅姨的歌我早就听厌烦了,不过梅姨——她刚唱的好像是《窦娥冤》,可好像不是昆曲吧?你知道是什么曲调吗?京剧?粤曲?花鼓?”
“她翻到你娘的手抄稿了,你娘的手抄稿是昆曲没错,可她唱的不是昆曲。”
“那是什么?”
“是什么?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估计是她自己胡编乱唱的,你想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呗。不过说来也怪,为什么她随便唱都觉得那么顺耳呢?”.
“这才叫天才!”赞美了一番后,他突然想到了善后。他调皮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做了个“封口”的姿式,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保密!听说昨天大伙找了你一夜,如果他们问起来,你该怎么回答?”
但黎清并未言语,周子浩等了会,突然自我解嘲地说道,“也是,就算别人逼问,你也不会说什么的。你的嘴最牢了!——不过,黎清,我为什么还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呢?不如这样吧,你跟我约定,如果你家人问起,你就这样回答:昨天,你不小心迷了路,走进了附近的小树林,一时又太困了,就在树底下睡着了!”
黎清没有开口,但用她的中指回答了他——用中指抠自己的手心,那就是同意的意思,但周子浩并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依然不住地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