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所以说我当不成职业选手呢,别说不会打,连看都不会看。”老板抱着两个签名心满意足,朝网吧深处的一个角落努了努嘴,“两位要在这里坐坐吗?以前老魏就固定坐在那个角上。”
喻文州走过去坐了下来,沙发挺软和的,旁边有一扇狭小的窗户,窗外是交叉拥挤的小巷,点缀着三三两两的私建小棚子。喻文州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把手机屏摁灭了放回口袋里,朝坐在他旁边位置的黄少天笑了笑:“经理找我们找疯了。”
“你不是请了两天假吗?他就是爱瞎紧张,我们还能不回去?还能私奔吗?”黄少天白眼翻到一半,自己先乐起来,“私奔也不能来找那个老鬼啊!多不靠谱!”
喻文州也笑,陷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他在脑子里慢慢地描绘魏琛曾经在这里打游戏的场景,大概是一如既往的骂骂咧咧地抽着烟,专注忘我地盯着屏幕,然后一个新生的索克萨尔就渐渐地学会了下副本,学会了跟人茬架,穿上j-i,ng心挑选搭配的装备,一步一步地朝他的王座走上去。喻文州坐在这里,才有了他突发奇想来x市找魏琛的实感,索克萨尔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带着喻文州尊敬的人的一段记忆、时光和血脉,就那么陪喻文州一起坐着。
还有一个人,也一块儿安安静静地坐着。喻文州睁开眼睛侧头看黄少天:“很想魏队吧?”
黄少天兀自嘴硬:“一般,还好。”
“哎呀,不知道是谁当时躲在厕所里哭……”
“喻——咳,你够了啊,别逼兄弟动手。”黄少天伸手拽他侧脸,“说,你到底过来找人干嘛的?”
“没干嘛,就想跟他要个签名。”喻文州把自己日益“加厚”的脸皮从黄少天手下抢救回来,“顺便可以跟他耀武扬威啊,说索尔很厉害,说我跟夜雨声烦一起拿了冠军,说叫你跑你看到我们拿冠军了么?”
“这个好!我喜欢这个发展!”
“你喜欢管什么用?人都找不到。”
“那就加进你的发言稿里,向全世界宣布这个一言不合就玩失踪的老鬼真不是个东西!”
“你这个太冲击了吧,经理要犯心梗啊,要修饰一下。”
“你修饰一下,你负责修饰一下!”黄少天畅想,“要足够振聋发聩哦!”
“那就说,感谢已经退役的各位前辈,希望前辈们能够继续关注蓝雨,蓝雨很好……”
黄少天迫不及待地加上他振聋发聩的结尾:“剑与诅咒战无不胜!”
黄少天出去和同事吃饭了,回来的晚,还喝了一点酒。他的酒量像大部分职业选手一样不好,六赛季庆功宴上他就喝了一瓶上下,据说闹腾了一夜,第二天头疼欲裂。从此以后他都小心控制着浅尝辄止,实在拗不过才沾一口。
他打开家门,客厅里留着一盏灯,喻文州胸口搭着一本书,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黄少天站在沙发前看着眼前人,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叫醒喻文州让他回房睡,或者找来条毯子给他披上点,可是他好像被那一点酒j-i,ng涣散了j-i,ng神,就只会傻兮兮地钉在原地不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喻文州看,心里想着: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样看着他了。
他看得这样久,久到自己眼睛都酸了,一边看着一边嫌弃自己为什么要跟喻文州生气,为什么要躲他,明明两个人的轨道已经错开,好不容易才有相处的机会,居然被自己浪费掉一整天。他搜肠刮肚了半天,只从肺腑里搜刮出个觉得喻文州就像个野生保护动物的比喻,不能在他小小的保护区里养一辈子,终归要放归大自然去,这属于国家财产。而他黄少天多高尚呀,妥妥的拾金不昧。
黄少天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紧张慌乱,为什么想把自己和喻文州同王大眼那一对比较。他已经搞不清楚他到底将喻文州视为自己的什么人,也搞不清楚他要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喻文州,一切事情都不肯在自己的轨道上安安分分地运行。
连喻文州也不肯再多睡一会儿让黄少天能多看他一眼,慢慢地睁眼醒转了。他一醒来便被面前的黄少天吓了一跳:“少天,你回来了。”
“嗯,”黄少天扯开领带,“怎么睡在这里?”
喻文州淡淡地回答:“看书看困了。”
黄少天突然被这平淡的语气翻搅起了一点带酒气的脾气,脱口而出道:“其实那天你跟郑轩的电话,我听到了。”
他看着喻文州眼角一跳,眼睫轻微的颤抖,抬起视线来横了黄少天一眼。那神色里有讶异,有一点听天由命的迟疑,最后又都被他决绝的镇定给压了下去,一如既往地露出微笑:“哪通电话?希望不是我嫌弃你那个处于人跟畜生的交界线上的房间的那通。”
“哇靠又背地里黑我啊!”黄少天配合地说笑,手里解下来的领带揉成一团,“没有哪通,我逗你的,文州同志。”
第九章
日理万机的方上皇终于想起了他在蓝雨行宫里还有两集电视剧没看完,于百忙之中给郑轩发过去消息:「爱卿,你们家正副队怎么样了啊?」
郑轩大大彼时正在给家里的猫铲屎,在一片“祥和的气息”之中给方锐回了条语音:“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嚯!这意思就是约等于还没成呗。不愧是场上场下都不怕人憋死的潜伏战术哈,你们队要是打起仗来能当个特务组织。”
组织中人已被特务头子洗脑,压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