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顾谨行也已长大了。昔日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年,如今坚毅沉稳,行事有度,足以成为定北侯府的继承人。
……
玲珑忽地走了进来,在顾莞宁耳边低语一句。
顾莞宁眉头微微一动,抬头看向顾海:“三叔,阿言想来见见你们。”
顾海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冷然:“不用了……”
“让阿言来吧!”顾谨行大着胆子打断顾海:“一别几年,我也想见见他。”
这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顾海又瞪了顾谨行一眼。
方氏轻声道:“让他进来吧!大人犯的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顾海轻哼一声,没再吭声。
顾莞宁冲玲珑使了个眼色。
玲珑退出去,很快,一个俊秀清瘦的少年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年不见,沈谨言已经长成了少年郎。眉眼长开了一些,十分俊秀。
顾谨行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四弟”,话一出口,便知不妥,迅速改口:“阿言,几年没见,你长高了不少。”
沈谨言冲顾谨行笑了一笑:“大哥……顾大少爷也成熟了许多。”
听到这一声大少爷,顾谨行莫名的有些心酸。
往日沈谨言是侯府嫡孙,他虽年长,却得处处谦让。如今风水轮流转,他成了侯府继承人。沈谨言站在他面前,卑微地喊他顾大少爷……
方氏最是心软,见沈谨言这般模样,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言,有些事不能怪你,你不必一直耿耿于怀。往r,i你叫我三婶,今日还可以叫我三婶。”
沈谨言眼中闪出了水光,哽咽着喊了声“三婶”。
方氏也有些哽咽,伸出手,摸了摸沈谨言的头。
崔珺瑶一直没出声,神色间也有些松动。
顾海却毫不动容,目光冷然地扫过沈谨言的脸孔,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可知自己留下,会连累莞宁?”
这话连方氏听着都觉得刺耳。
方氏嗔怪地看了顾海一眼。
顾莞宁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沈谨言鼓起勇气,走到顾海面前,然后跪了下来:“顾侍郎,我今日来见你,就是想将心意禀明。”
“姐姐心疼我,执意将我留下。我也舍不得姐姐,更不愿成为姐姐的累赘。我会安分守己地待在梧桐居里,绝不给姐姐惹祸。”
“我答应过姐姐,不管遇到什么困境,都不能轻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所以,他日若因我再连累姐姐,我立刻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永不再回京城。”
最后几句后,说得铿锵有力,异常决绝。
顾海神色未变,眼底的冷意悄然褪去:“你能这么想就好。也不枉顾家养你一场,更不枉母亲疼你这么多年。”
提起太夫人,沈谨言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脑海中又浮现出太夫人慈爱温和的脸孔。
祖母!
此生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跪在你面前,再喊你一声祖母。
沈谨言肩膀不停耸动,哭得不能自已。
顾海纵是铁石心肠,此时也忍不住暗暗叹口气。
造化弄人!
这么好的孩子,偏偏不是顾家血脉。
顾莞宁走上前,搀扶起沈谨言,轻声哄道:“阿言,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这爱哭的毛病可得改一改。”
沈谨言哽咽着嗯了一声,胡乱擦了眼泪。
第七百二十八章 好友
傍晚,顾海等人回了定北侯府。
“老三,”太夫人急切地问道:“宁姐儿现在如何?”
顾海笑道:“莞宁身体养的很好,j-i,ng神也不错。还说等过了这几日,就回来看望母亲。”
太夫人舒展眉头,口是心非地笑道:“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可看的。”
顾海也不揭穿太夫人,顺着太夫人的话音笑道:“我当时劝过莞宁,让她以孩子为重,不必回府。不过,她坚持要回府小住几日,我也奈何不得她。”
太夫人心中受用,面上满是笑意。
顾海看在眼里,也颇觉欣慰。
自沈氏事发,太夫人几乎从未展颜。顾莞宁从静云庵归来,太夫人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顾海略一犹豫,又低声道:“母亲,今日我见到沈谨言了。”
太夫人神色复杂,半晌才问道:“他现在还好吗?”
“我劝莞宁将他早日送走,不过,她不肯听我的。”顾海一脸不赞成:“莞宁坚持要将他留在梧桐居,亲自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好在他还算头脑清醒,知道自己是莞宁的弱点。对我保证过,绝不连累莞宁。日后若有变故,立刻就离开,永不回京城。”
太夫人沉默了许久,才道:“事已至此,他走或留都无所谓了。反正沈氏之事,已经人尽皆知,随他留下吧!”
顾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和莞宁都太心软了。”
看着刚硬,实则外刚内柔,最易心软。
太夫人不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妇人之仁,让你见笑了。”
顾海立刻正色道:“儿子随口说笑,母亲千万别放在心上。”
如果太夫人心狠手辣,他这个庶子也不会有今日光景。有这么一个仁厚心软的嫡母,是他的福气。
太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张嘴,上骗八十老妪,下哄三岁稚女。”
顾海厚颜一笑:“多谢母亲夸赞。”
哄得太夫人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
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