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动怒生气,只会为你庆幸欢喜。”
“你切勿因此对他们心生嫌隙。他们对大秦忠心,是你父皇得力的臣子。如今你代你父皇上朝,自要善待他们。”
阿奕渐渐冷静下来:“母后说的是。刚才儿子太过冲动了。”
顾莞宁继续说道:“当然,温和不意味着软弱,宽容也不是一味容忍退让。身为储君,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轻易被臣子左右。”
“就拿批阅奏折来说,他们指点于你,你便听着。到底该如何批阅,你自己斟酌。不能全听他们的话。”
“若有决定不下的事,你暂且搁在一旁。晚上回椒房殿来,和我商议一二也可。”
……
顾莞宁没有再说教导,而是改成了商议。
阿奕听在耳中,忽然生出自己已长大成人的自豪和骄傲,点点头应了下来。
顾莞宁略一沉吟,又低声道:“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两人,你要多留意多提防。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被压制得不能动弹,心中早有怨气。他们两人都是才智出众之人,弃之不用不可能,委以重任却又危险。其中分寸,你得慢慢学着掌握。”
阿奕继续点头。
有齐王府谋逆的先例在前,便是顾莞宁不叮嘱,他也会对魏王府韩王府多加防备。
“王阁老有野心无胆量,崔阁老善审时度势行事圆滑……”顾莞宁对朝中众臣一一点评。话语简洁,一针见血,将众臣的x_i,ng情特点说得清楚明白。
阿奕凝神听着,默默记下。
待顾莞宁说完,阿奕笑问:“母后说来说去,为何漏了顾尚书?”
阿奕口中的顾尚书,说的正是顾莞宁嫡亲的三叔顾海。
顾莞宁哑然失笑,白了淘气的阿奕一眼:“这还用说吗?你三叔祖,x_i,ng情果决,j-i,ng明厉害。只用了两三年时间,便将吏部整顿一新。吏部官员索贿贪墨之风,被彻底遏制。对大秦忠心不二,更无质疑。”
“母后说的是。”阿奕一本正经地应道:“有这等既忠心又能干的臣子,是大秦之福。我以后遇事,一定多向顾尚书请教。”
说笑几句后,顾莞宁又叮嘱道:“左右中书令,小事琐事交给崔中书令,重要之事,交给傅中书令。”
阿奕想也不想地点头应下。
崔中书令是崔阁老的幼子,父子同朝,其中一个还是当朝阁老。崔家势力太盛,理应弹压一二。
而傅家,早已西落西山,今非昔比。重用傅卓,倒无家族势力过盛之忧。
更何况,傅卓是父皇伴读,感情深厚。又是他的未来岳父……
阿奕一不小心,就恍了神,俊秀的脸孔悄然泛红。
顾莞宁看在眼中,露出了然的揶揄。
吾家有子初长成啊!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试探
时间一晃,便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朝中出了两桩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蜀地干旱,几个月无雨,田地无收。阿奕和众阁老紧急商议对策,下旨赈灾救民。应对及时,并未造成百姓离乡背井流民遍地的情景。
另一桩,则事关藩地。
多年来一直沉寂的魏王上了奏折。奏折中宣称藩地受灾,藩地百姓衣食无着,恳请天子拨银赈济。
韩王紧跟着上了奏折。
韩王藩地倒是没受灾,不过,近年来颇为萧条,税赋收入大不如前。只维持现状已经十分勉强,实在无力再挪出银两上交户部。恳请天子宽恕一二云云。
……
这两份奏折送到京城,先由几位阁老过目,然后在小朝会上宣读。
众臣心中各有计较,面上却一派忧色。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一改往日的镇定冷静,俱都面现愁容。拱手上奏,恳请储君应下奏折所请。
两大藩地,一个要求减免税赋,一个要求朝廷拨银救济。
这等大事,阿奕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过,这几个月来,他也学会了装模作样。当着一众臣子的面,不慌不忙地应道:“此事事关重大,待我回去禀报父皇,由父皇定夺。”
提起天子,众臣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这三个月来,天子未曾露面。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碰了硬钉子之后,也未再去椒房殿。
倒是阿奕,时常在小朝会上说起萧诩。或是“父皇近来嗜睡的症状略有缓和痊愈指日可待”,或是“我有不懂之处便请教父皇,父皇这般教导我”等等。
然后,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将无法定夺的奏折带回椒房殿。
众臣又不是傻瓜,时日久了,自然猜到是怎么回事。阿奕这是打着向父皇请教的借口,实则是向顾莞宁取经。
只是,这等事不便说穿。阿奕对几位阁老十分敬重,行事从无差错。带回椒房殿的奏折,也批阅得中规中矩,并无逾矩之处。
如此一来,众臣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
魏王韩王上了这等奏折,显有试探之意。端看椒房殿态度如何了。
……
当晚,椒房殿。
阿奕皱着眉头将这两份奏折道来。
顾莞宁神色未动,站在她身侧的阿娇却满心不忿地轻哼一声:“两位藩王故意找了由头上奏折,来试探父皇母后。”
天子一直在椒房殿里,不曾露面。时日长了,任谁都会起疑。
魏王韩王这一举动,颇有些投石问路的意味。
阿奕皱眉叹道:“我何尝看不出来?只是,他们的奏折写的情真意切,两位皇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