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孙脸孔铁青。
齐王满脸愤怒。
齐王世子被踹得当心一脚,疼得额上直冒冷汗。
元佑帝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齐王世子的脸上:“萧睿,沈青岚之事,朕不想再多问。朕只问你,你和无为道长,又是何关系?”
无为道长?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人来了?
等等!
元佑帝该不是疑心无为道长也是他暗中安排指使的吧!
齐王世子心中一寒,不假思索地应道:“在无为道长进京之前,孙儿从不知世上有这个人。”
齐王深知其中利害,抢着应道:“父皇,阿睿胆子再大,也绝不敢谋害储君。到底是何人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
沈青岚之事,还能用嫉恨之说敷衍过去。
若是扯上无为道长……这一项“谋害储君”的罪名,无论如何开脱不了了。
元佑帝冷冷道:“朕命人前去冀州,查来查去,查到了一个叫唐越的内侍身上。这个人,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唐越的名字一入耳,齐王世子全身一震。
齐王的脸色也是脸色一变。
唐越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
当年他还在京城的时候,曾在太子府里安c-h-a过眼线。这个唐越,便是其中一个。离开京城之后,这些暗线他都交给了长子。
这颗暗棋,埋了十余年,一直十分隐蔽。
为何现在竟曝露在元佑帝眼前?
难道,萧睿竟真的背着他对太子动了手?
第七百八十七章 祖孙(二)
顾莞宁一阵心疼,抬起头看着满面苍老头发花白的太夫人,喊了一声祖母,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齐王府和太子府明争暗斗,和定北侯府也彻底决裂形同陌路。
齐王父子,祖母可以置之不理。齐王妃顾渝,却是祖母嫡亲的长女。她就这么扔下了自己年迈的母亲不管……祖母心里会是何等得难过?
太夫人看着顾莞宁眼底依稀的水光,挤出一丝笑容:“府里自有儿孙孝敬我,还有你这个大秦太孙妃处处敬着我孝顺我。我只当没生过没养过这个女儿。”
顾莞宁默然不语。
太夫人又低声道:“宁姐儿,日后……给她留一条生路。哪怕像齐王世子那样,一辈子都被关在天牢里也好。”
女儿不认亲娘,做亲娘的,却永远放不下自己的骨r_ou_。
顾莞宁鼻子一酸,郑重地应下了。
祖孙两个,各自唏嘘,一时无言。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响。
顾莞宁耳力敏锐,顿时沉了脸:“是谁在门外?”
她和祖母单独说话,门外有陈月娘和玲珑两个人守着,不会放任何人靠近。这个偷溜到门外的人会是谁?
太夫人也是一惊,抬头看了过去。
门依旧关着,门外的人却未说话。
顾莞宁瞬间明白过来,下意识地看了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何等j-i,ng明睿智,立刻会意过来,心中涌起复杂难言的滋味。
站在门外的,除了沈谨言还能有谁?怪不得陈月娘和玲珑没有示警,放了他过来。想来是看他可怜,让他在门外站上片刻,悄悄听一听她的声音罢了。
……
站在门外的,正是沈谨言。
自顾莞宁张口,沈谨言便全身僵硬,俊秀的脸孔也紧绷着。眼中闪过希冀期盼畏怯紧张忐忑。
过了许久,门里才又重新响起了声音:“好好活着,别辜负了宁姐儿和殿下对你的回护之情。”
这个声音缓慢苍老,透着慈爱温和。
在他最深最美的梦里,时常出现。那个时候,他还是六七岁的孩童,缠在祖母身边,享受着祖母的呵护疼爱……
沈谨言泪水唰地涌了出来,嘴唇动了动,无声哽咽地喊了声祖母。
门内的人,仿佛知道他在哭泣一般,轻声叹了口气:“男儿在世,流血不流泪。动辄落泪,何时才能有出息。”
沈谨言泪如雨下。单薄的肩膀不停耸动,泪水不断滑落,滴落在衣襟上,很快s-hi润了一片。
站在不远处的陈月娘,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格外酸楚。
她还记得,当年沈谨言出世之时,太夫人是何等的高兴欢喜。那些年,太夫人几乎将沈谨言捧在了手心里疼爱,j-i,ng心教养。
可惜,造化弄人。沈谨言不是顾家血脉,是顾家耻辱的证据。太夫人再心软,也不会让他再回顾家,甚至不会再见他。
此时隔着门叮嘱两句,已是太夫人心慈仁厚了。
沈谨言哭了许久,然后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走了。
……
“这个傻孩子,磕头声音这么响,怕是额头都被磕破了。”太夫人想说笑两句,目中却难以自制地闪出了水光。
伤心人,何止沈谨言一个。
这些年,她从不让自己沉溺在回忆中,不愿想起曾经疼如至宝的嫡孙。今日,隔着一道门板,她愿张口和他说话,已是极限了。
顾莞宁满心酸涩,握着太夫人的手轻声道:“祖母,当日皇祖父下令诛灭沈氏全族。是殿下亲自张口恳求,才保住了阿言的x_i,ng命。我知道这么做对不起顾家,可是,阿言毕竟是我的胞弟。我曾经允诺过他,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便保他一生平安……”
太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定定神打断了顾莞宁:“不必说了。”
“你早已出嫁,行事自有你的考虑和主张。我这个做祖母的,能在你困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