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弥漫时,稽昌来到了那堆新坟前。新坟的旁边,一棵挺拔的香樟树和几颗低矮的桃树围绕,早有雀鸟在枝头蹦跳,比他还早。
这是江应谋特意为魏竹馨选的坟地,一切看上去是那么地尽如人意,新坟里睡着的魏竹馨也应该很满意吧!
“原本是想将你化作灰再带去巴蜀国的,但江应谋说你喜欢这儿,就把你葬在这儿吧!这儿有你静心琢磨出来的一切,你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不远处你亲手打造的水车,山脚下也有你住过的小院。老寨主说了,会为你保留那间小院,你可以随时回去看看。至于瀛儿……你也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地照顾好他的。”
说到这儿,稽昌略微停顿了一下,垂眸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是配不上你的,你我之间这段夫妻之情不过是时局弄人罢了。这一世你寻到了所爱,但所爱不予你,但愿你还能在世为人,寻到一个真真正正爱你的男人。好了,我要走了,保重!”
稽昌略带伤感地凝视了坟头片刻,扭身正要离开时,停在那棵低矮桃树上的翠鸟忽然扑哧而飞,飞过他的头顶,一直往前,仿佛是在为他送行似的。他眺望着那雀鸟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回头对那坟牌说了一句:“谢谢!”
岐山之行就此结束了,江应谋一行人等在半月之后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博阳。
之后,郁梨锦和魏空明都以叛国罪论处了。炎骅里原本是想封魏空行一个爵位的,但魏空行对那些东西已没了任何兴趣,与江应谋辞别后,又提着他的长剑油走江湖去了。
博阳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江应谋带着这帮子人回到了巴蜀国巫溪族地,又重新过起了他悠闲自在的日子……
一晃眼,三年过去了。
一再扩宽的江家小院如今又多出了一间,是特地为无畏肚子里那个即将到来的小公子而准备的。自打从博阳回来之后,江公子真的励精图治,在生养这方面拿出了大师的风范,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就为了再添一个丁。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四个年头的时候如愿以偿了。
家里要添人了,自然得再扩一扩院子。无畏本想亲自去监工的,却被江公子给拉了回来。两人坐回榻上,无畏背靠在江公子的怀里,江公子拿起一本《周易》认真地翻阅了起来。无畏抚着她那圆鼓鼓的大肚子问道:“哎,你翻这个做什么?给你儿子取名还要算卦啊?”
江公子笑了笑:“读书少就读书少,看这书不一定是为了算卦,我想你这胎一定又是个儿子,所以想给我儿子取个上道的名字。”
“你想让他多上道啊?”
“至少得像他爹这样学富五车的吧?”
“呀呀,江公子你能谦虚点吗?”
“不能,再谦虚,别人就会说我过分骄傲了。好了,脑袋别动来动去的,”江公子将无畏那颗脑袋轻轻地摁回了颈窝里,贴着她的额头继续翻书道,”我想大名,你乖乖的想小名,咱们分工行事,好不好?“
“小虫虫?”无畏侧过脸去眨了眨眼睛。
“谁给儿子取名叫小虫虫呢?”江公子很嫌弃。
“小貔貅?”
“不好听。”江公子摇了摇头。
“小谋子?”
“好好想。”
“小小聪儿?”
“你儿子听见了一定会踢你的。”
“说不定是个姑娘呢!”无畏翘了翘嘴巴。
“那咱们就取两个名字,等生出来再决定用哪一个。”
“小槐花?小不丁点?小蝉子?小豆瓜?”
两口子正为名字在那儿打趣着,江坎走了进来,问江公子:“公子,给郑憾殿下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过过目?”
江公子挥挥手道:“送去吧,不必过目。”
“什么礼物?我怎么不知道?”无畏从江公子怀里坐了起来。
“是郑憾殿下第三个儿子的满月酒礼物,”江坎道,“早半个月前公子收到郑殿下的请帖,请你们去锦城喝他第三个儿子的满月酒。公子说山长水远的没必要去,让我备些东西派人送去便是。”
无畏眨了眨眼睛:“嗬哟!他都有第三个儿子了啊!这动作可真快呢!”
江坎笑了笑:“是挺快的,照这样生下去,我担心他王府会装不下的。”
无畏道:“不错嘛!三年生仨,一年一胎,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呢!就是不知道如绫受不受得了,女人生孩子很累的。”
江公子浅浅地笑了笑:“你管人家受不受得了,他爱生多少让他生去。不过我最烦他每回生了儿子都要来跟我们一声,好像谁很想知道他生了儿子似的。”
无畏斜眼瞄这江公子,抿嘴笑道:“江公子,你是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