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两种好物在一起.却失了原本的味道呢.”冬花俯得太低.苏陌素索性不把目光再放在冬花身上.她口中虽然依旧在问.但目光却又放回了石桌上的茶上面.
“因为……”冬花的回答却不如先前那般流畅了.
听到冬花迟疑.苏陌素脸上反而笑意微微浓了一些.
一直埋着头的知画也突然抬起头.她脑中突地就一亮.思绪一下就清楚了.
小姐在考冬花.
或者说.小姐是想用冬花了.
知画虽然一直不太通晓各种谋算事情.却也是在苏府这样的大宅院里活了这么多年的丫鬟.过去知书也还在苏陌素身边的时候.知画虽然大多世事不懂.但是知书多多少少也教过她一些.
因此.一个好的下人该是什么样子的.主子一般又如何考验下人.知画还是略知一二的.
想明白后.知画当即坐直了身体.双手叠在腿上.微微肃正起來.看着冬花伏下去的身体.眼中一片审视.
她能为小姐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她比不上知书.脑子总是不太灵活.能有的心眼又太少.如今小姐身边要再添一个人.她是绝对不会反对或者嫉妒的.
只是.尽管这冬花是她求着小姐带回花府的.可与冬花比起來.小姐依然是知画心中最重要的人.因此.就算是想破这个脑袋.看瞎这双眼睛.知画也要弄清楚明白..这冬花到底可信不可信.
“因为什么呢.”苏陌素问话依旧不急不慢.似乎根本不在乎着答案一般.“无论你说的答案如何.都沒有关系.不过是我们主仆聚话罢了.且安心回答我吧.”
“因为……”冬花一直深深地俯着身子.她的眼睛只能看到自己脚下的这块青石板.
咬了咬唇.冬花还是将心底的想法坦然说出:“奴婢愚钝.只觉得.虽然这两种东西都是好东西.但是.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所以.这茶不好.大概是因为不能贪心地既想要同时得到茶的余韵回味.还要得到梅的冷冽芬芳.请小姐饶恕冬花妄言.”
“贪心不得是吗.”苏陌素眼中的笑意终于真实了几分.“看來.我们的冬花.既能干.又明理呢.何罪之有.不要俯在地上了.來.坐起來.”
冬花顺从地直起身.苏陌素看向她的眼神愈发温和:“你既然知晓这样的道理.想必.也是个知道怎么做事的.”
“奴婢明白.”冬花半垂双眼.心里终于踏实落地.
院子之中.梅树之下.石桌上的炭火依然十分旺盛地烧着.
人是瞧了个大概.可火上的茶却还沒有饮完.
苏陌素自己提起茶壶又倒了一杯.
冬花忙站起來.想要帮苏陌素.却被苏陌素制止了.
“不必.我自己來就好.这微微的苦涩总能提醒我呢.”苏陌素端着茶盏在口边轻抿着.
身后又有声音传來.
不同于冬花走近时发出的声音.虽然刻意却还是细微.身后这声音十分明显.
苏陌素回过头.果然是那粗枝大叶的夏草.
只见青衣的小厮夏草头上还有着一些木屑.脚上也有着泥土的痕迹.
这是从外面才回來.
夏草不等苏陌素发问.就拱手说道:“少夫人.少爷想邀您出去赏花.马车已经套好在外面了.”
花清越.
苏陌素把手中的茶盏放下.望了眼知画和冬花.说道:“好.我换过衣服就过去.”
“少爷就在外面等着了.少夫人您就不必换什么衣服了.您这样就很好看.少夫人不论什么样子.在少爷眼中都是最好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知画者白痴.夏草说起话來也是越來越直白和不过脑子了.
冬花觉得夏草这话有些逾越了.可苏陌素沒有说话.她也只是低头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知画则瞪了夏草一眼:“哪轮得到你在小姐面前油嘴滑舌.”
夏草十分乖顺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是.我错了.请少夫人恕罪.”
“好了.就依你说的.我们这就去吧.”夏草是花清越身边看重的小厮.且这轻佻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贴身丫鬟影响了.苏陌素根本就沒有怪责他.
只是望着知画的目光都在夏草身上挪不开了.苏陌素转身对冬花说道:“这里.你就收拾好吧.”
冬花低着头行了个礼.轻声答道:“是.”
夏草催得急.苏陌素便步子也并不缓慢.
走到门口.只见花府的马车之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
“你來了.”与夏草的邋里邋遢不同.花清越收拾得倒是十分齐整.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只不过.苏陌素走近之时.那一抹淡淡的青荇味道依然泄露了花清越的行踪.
方才.这主仆是干嘛去了.
苏陌素原想问上一句的.可一坐上马车.所有想法就都被苏陌素抛在脑后了.
有过陵城之行的晕车呕吐.苏陌素根本不想思考其他.只想在马车中闭目静养.
幸运的是.大概因为驾驶马车的人并不是花清越本人.而是夏草的缘故.这马车尽管速度较快.但车厢之中尚算平稳.
至少.苏陌素沒有被撞得东歪西倒的.
而且.马车出城之后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苏陌素和花清越面对面地坐着.两个前面放着一个矮矮的方桌子.桌子上有一盘梅花状的糕点.
“这是梅花糕.虽然香味沒有牡丹花、茉莉花这些糕点气味浓郁.但这一抹淡雅却让我觉得是恰到好处的.”花清越自带着苏陌素去过一趟陵城之后.就记住了苏陌素的晕马车.
是以.虽然糕点早早备下了.马车也被反复嘱咐速度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