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斩冷冷剜了那边的长孙一眼,“他身为兄长,只顾看人猎鹰,不知照顾妹妹,致使妹妹受伤,且跪着吧,阿暖何时醒他何时再起来。”
这是陆斩教导孙子的方式,明惠帝没什么可说的,叮嘱陆斩有任何消息马上报给他,明惠帝带人先走了。陆斩一直将他送出别院,目送圣驾拐弯,他才折回院中,瞥见走廊里的楚家兄弟,陆斩没好气道:“你们走吧,谢礼我改日送上。”
不管怎么说,这两兄弟都尽力去救了,还第一时间替孙女接上了手臂,陆斩恼楚行霸占孙女不还他,但他还是很讲道理的,顺便让楚行明白,他认可这个人情,愿意送份大礼,但楚行别指望他会把孙女许配给他,二十五的大男人,年纪都够当孙女爹了。
别人或许会看重楚行国公爷加皇上身边红人的名号,陆斩可不认那个。不算女儿,小孙女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才十三岁,陆斩根本都没有考虑过孙女的婚事,至少再过一年才会替孙女相看适龄的青年才俊。
而楚行……
一来年纪大,二来面冷如铁一看就不像是会疼人的,怎么看都配不上自己乖巧懂事的孙女。
面对陆斩的冷淡,楚行朝堂弟道:“你先回去。”
楚随袖中握拳,凤眼复杂地看着他,“大哥,你真要娶阿暖?”
“是,你先回去,阿暖醒了,我再跟你解释。”楚行终于转过来,直视堂弟道。
楚随心里很乱,他想告诉自己兄长是中了邪,可兄长的眼神,兄长一路抱着陆明玉连陆斩都不许抢的霸道姿态,都否定了他的猜测。但兄长何时开始喜欢陆明玉的,明知他对陆明玉的心意,为何,还要跟他抢?
楚随想不明白,他只知道,兄长抢了他喜欢的女人,兄长已经向陆家表明了态度,他身为堂弟,无论心里多想与兄长争抢,为了楚家的名声,都不能冲动行事,以免让陆家看笑话,让外人指着楚国公府闲言碎语。
他垂眸,沉默地离去。
陆斩瞪着朝他走来的楚行,抢在楚行开口前道:“国公爷什么都不必说,我不同意。”
楚行无惊无怒,对着后院道:“陆大人,我想留在这边等消息,阿暖何时醒,我何时离开。”
想用这种看似诚恳实则蠢笨的办法打动他?
陆斩冷笑,“随你。”
言罢丢下楚行,陆斩大步往后院走,转弯时,陆斩暗暗回看了一眼,望着远处楚行青松一样的身影,陆斩心头忽然浮上困惑。楚行怎么突然要提亲了?就因为抱了孙女?可别说两家是亲戚,礼法上完全可以糊弄过去,便是没有关系,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女方看上恩人的身份或是宁可牺牲女儿也要维持家族的狗屁清白,才主动提议以身相许,要么就是男方看上女子美貌趁机提亲。楚行,以陆斩对他的了解,不像是好色之徒啊,难道他真的那么君子,碰了孙女就要负责?
但陆家的姑娘,才不会为了这种理由就嫁过去。
抛开楚行,陆斩继续与妻子一起守着孙女。
夜幕降临,陆斩掰着孙女下巴,朱氏一勺一勺慢慢地喂孙女吃流食,喂的时候一直忍着,喂完了,朱氏再也忍不住,靠到丈夫怀里哭了起来,“阿暖醒不过来怎么办?”只是一个念头,就疼得她钻心钻肺的。
陆斩抱住妻子,只轻轻拍着妻子肩膀,眼睛疼惜地看着孙女,无比自责。
他怪长孙,但他何尝不怪自己,如果他抽出时间陪陪孙女,就不会害孙女落单了。
“老爷,院门要落锁了,楚国公他……”
外间传来管事为难的回禀,朱氏闻言,吃惊地挣脱丈夫怀抱,诧异道:“世谨还在前院?”
“我让他先回去,他非要在这边等。”陆斩不无嘲讽地道。
朱氏不知孙女与楚家兄弟之间的恩怨,在她眼里,楚行是孙女的恩人,也是她的恩人,对待恩人,怎么能像丈夫这样寡淡?因此朱氏洗把脸,不顾陆斩反对,带着丫鬟跨出了房间。院子里陆嘉平还在跪着,但他跪得心甘情愿,听到屋里的动静,陆嘉平提前挪到花坛旁,不想让祖母看见。
朱氏心事重重,未曾发现被丈夫责罚长跪的孙子,转到前院,却瞧见了负手立在走廊中的楚行。
“世谨在这儿站了多久了?”朱氏满面惭愧地问,“我,我一直在照顾阿暖,没人告诉我……”
“老夫人不必自责,阿暖落马全因我没能及时救她,我心中有愧,等不到她平安的消息,世谨寝食难安,在这里等,良心才能稍稍好受些。”楚行低头道,声音低沉,语气十分地诚恳,“老夫人回去吧,您安心照顾阿暖,不必管我。”
“傻孩子,阿暖落马与你有什么关系,快回去吧。”朱氏拽住楚行手臂,试着推他,“这边夜里风大,你仔细着凉。”
“老夫人,我真的没事。”楚行纹丝不动,大手攥住朱氏手臂,巧妙而恭敬地将人推开了。
男人固执,朱氏真的不懂了,还想再问,楚行忽然抬起头,两人对视片刻,楚行一撩衣摆,稳稳朝朱氏跪了下去。朱氏大惊,连忙弯腰扶他,楚行挡开她手,直视长辈眼睛道:“老夫人,去年年底阿暖回京,在永定县玩冰落水,我碰巧路过,下水救了她。当时阿暖已经亭亭玉立,世谨情不自禁,为她动心,因年长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