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大的来头?”墨廿雪沉思了一会儿,坐回了自己的紫檀花木椅,招手让这两丫头起身过后,想了想道:“那么这个北夜三皇子,既然名头这么大,估计至少也有而立之岁了吧?你们俩这是,缺父爱啊?”
“不是不是!”浅黛慌慌张张地解释,“那个三殿下今年才刚满弱冠,没有……”看到公主脸色凝住,她缩了缩脖子,傻傻道:“没有三十岁。”
“听你们说这个三殿下好像大有来头?那怎么本公主不知道他还会作画?”
两个丫头齐齐在底下吐槽:您老情窦初开时就看上了温儒家的公子,眼里哪还能容得下别人?更何况还是那个远在天边的人?
沧蓝回话:“启禀公主,这个三殿下,姓洛,名朝歌,据说前不久取字弦寂,少年时便名声在外,才学见识,与咱们幽都公子是并肩齐名的……”
见公主陷入第二轮的沉思,她索性悠悠启唇解释来,以免日后公主再觉得她们两个见识浅薄要收扇子,“不过他有另一个绰号,叫做‘小诸葛’,因为是个军事奇才,十六岁就伤敌破万,当然这个公主也晓得。只是公主定然不知,北夜三殿下的一幅画作,千金难易,而且被皇上珍藏于擎天楼里的那幅皇上最喜欢的《春和景明图》,就是出自这位三殿下的手笔。”
“哦,原来是他!”墨廿雪领悟了,“我上次去擎天楼,差点把那幅画碰坏了吧我记得,我父皇当时急得差点卸了我两只胳膊!原来是这人画的,看来这仇是必须得结下了。”
越弄越糟,沧蓝和浅黛对望一眼,有心无力地垂下了头。
“说他和如初齐名?哼,我才不信!”墨廿雪自我安慰一番,确认自己绝对没有挑错意中人以后,就回榻准备安睡了。
走时将折扇拍在桌上,沧蓝心思灵透,猜到公主已经松口了,便喜不自胜地把扇子收了回来,和浅黛两人笑得一脸猫腻,然后脚步轻小地走出去,顺手为墨廿雪掩上了雪海阁的大门。
墨廿雪琢磨:千金难买?我才不买!
那么既然不买,两个丫头要把玩假货就由她们去了,左右只是两个不懂事的丫鬟,听她们俩的口气,这个洛朝歌在南幽应该也很受欢迎了,那么以南幽那些闺阁少女的花痴心,估计早早就收藏了一打赝品在家里了。
就是不知道,那人长得怎么样。估计不好看吧,这个世界上,像温如初这样的,相貌好、学识好的男子是不多见的,不,是罕见的!怎么着也是她墨廿雪看上的人啊。
……
沈二公子好不容易摆脱了那黏人的宋玦和林复,喝了几盏小酒,回到沈府之时天色已经黑了,他从大门走入庭院,穿过一排抄手游廊,忽听到又长剑的吟啸之音,舞得风声如吼,吵人安宁,一听就知道是虎贲营的某个武夫。
他十分不耐烦地走下石阶,此刻月光清冷,沈阁的紫衣飘荡,长剑轻灵矫捷,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似有灵性般,能听到沈阙的脚步声,沈阁剑锋一转,就这么向沈阙刺来!
被突然袭击,沈阙却纹丝不动,直到剑锋凑近,离他的锁骨只剩下五寸,沈阁突然撤剑。
他叹息一声,“你怎么老是这样,叫你和我切磋一下,跟要你命似的。”
沈阙负着手哼哼道:“你弟弟不会武功。”
“你又不是……”沈阁无奈,找到放在长廊底下斜置的剑鞘,还剑入鞘,“今天第一次入学,感受如何?该交代的我都事无巨细地给你交代了,你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沈阙继续冷哼:“事无巨细到遗漏了两个大、麻烦?”见沈阁吃惊,他甩开衣袖往里走,“先生让我抄佛经,不陪你玩了。”
抄佛经?这是方儒最新的整人方法?
他要走,沈阁却不让,拉着他问:“抄哪一部?”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沈阙有点怒了。他等下还要想着怎么抄经书呢,这人有完没完?
哪想到他回答了以后,沈阁突然笑了,起初只是笑了一两声,然后又是一阵捧腹大笑。“原来是为了公主!哈哈哈——”
沈阙奇怪地看了眼笑个不停的兄长:他怎么知道是因为公主?
不过,待他走入书房,吃力地找到这卷经书的时候,很随意地一展开,再很随意地扫了一眼,原本漫不经心,却在看到那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时候,沈二公子的脸……全黑了。
这是在骂他色?
第二日,沈阙顶着黑眼圈最后一个走入学堂,此刻学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正在等候先生讲课,墨廿雪一如既往地开启花痴模式盯着温如初看。
方儒见沈阙神色不佳,暗暗点头:看来还是用了心,昨晚到底是回去忏悔了一番。
沈阙要回座位,他在身后叫住他:“慢着,先把我让你抄的心经拿上来吧。”
抄经书是件小事,同窗们也不觉得有多丢人,反正在座的除了公主和温如初,基本上所有人都被这个老古板先生罚过。
沈阙走上讲台,把手里的两张折好的宣纸交给方儒。然后,色恭礼至地候在一旁。
方儒将对折的宣纸打开,看了眼沈阙抄写的所谓《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看了一眼,原本还算满意的方儒猛然脸色大变!
底下的同窗登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桩小事了!
方儒脸色青寒地长叹道:“天底下没有比这更难看的字了!”这是一句感叹句。
沈阙在一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