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没什么心眼,跟着圆觉师傅又是直来直毫无掩饰的长大,连谎也不会撒,这会儿委屈到了极致,恨不得跳脚:“这事与你们关系不大,你们都可以不急。我师傅他从小将我养大……”到底年纪还小,自跟着众人来到书院之后,为着圆觉牵心挂肺焦虑到了极致,偏偏无论是崔晋还是谢羽都毫无焦虑之意,唯一能指望上的孟少游又断着腿不能跋涉,着急之下就口不择言了起来。
孟少游差点乐出声来:“小和尚,你这话说的太过武断了,此事别人不急,但周王爷可要比咱们还急。只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他早看的分明,周王无论是想要上位,还是自保,都不能太弱,仅凭魏帝的宠爱是无法长久立足的。听说这位王爷一向以养病为名深居府中,就算上朝也只是去充个人数,六部之内连个人手都没有,在朝中半点力都使不上。
他在京中这么久,撒钱大方,各种场面都能应付,消息来源也是五花八门,为着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还特意打听过周王,对周王进行过全方位的揣测,凭着直觉从周王的角度出发,觉得玉林寺藏了强梁之事其实对周王是个不错的机会——只要处理得当。
“我哪里不明白了?”道明急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眼下情势严重,原本大家都是神情凝重,但是被道明这么一闹腾,就连谢羽都乐了:“你说你除了念经,还懂什么呀?乖,别在这里闹腾,等陛下那边发兵过来,咱们就去玉林寺救你师傅。现在你还是跟着孟少游去石瓮寺去避一避。”
孟少游愕然:“凭什么是我去避啊?!阿羽我要留下来陪你。”
谢羽指指他的腿:“留下来拖累我么?”
孟少游嚷嚷:“就算是我坐着也能拉弓,总比周王强上许多吧。”以周王病歪歪的身子骨,恐怕连弓都拉不开,还不是一样连累她?
谢羽笑着点头:“你说的还真是啊。”笑眯眯走近了,孟少游坐着讨好的向她笑,谢羽神色纹丝未变,却利落一个手刀,正击中孟少游,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孟大少立刻歪着脑袋昏了过去。
道明说话都打磕巴了:“女施……施主……”他在郦山书院唯一的指望就是孟少游,哪曾想到强梁还未打进来,孟少游先倒下了。
他看着谢羽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警惕,还不着痕迹的往后悄悄退了两步。
谢羽安慰他:“小和尚不必担心,过不了多久孟少游就醒来了,我现在敲晕了他只是不想在送他去石瓮寺的时候由着他性子闹腾。”但这话听在道明耳中,比不安慰还可怕。
道明心性再单纯,也觉得眼前的女施主在“杀鸡儆猴”,情绪一下就缓和了下来,生怕她敲晕了自己耽误了救师傅一事:“小僧……小僧没有闹腾,女施主不必将小僧敲晕。”
谢羽笑笑:“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将你敲晕。你可是饵,没有你怎么钓上大鱼?”她亲自上手将孟少游绑了个结结实实,又唤了枸杞与灵芝过来,嘱咐她们:“一定要看好了孟公子,不能让他出院门。还有小和尚也不能让他到处乱跑,就跟孟公子呆在一处吧!”
枸杞与灵芝只是知道孟少游的马受了惊,失踪数日,周王跟自家主子进山去找人,还带回来个小和尚,其余详细的情况就完全不了解,并不知危险已经逼近,只当谢羽跟孟少游淘气呢,忧心忡忡道:“让奴婢们看着孟公子跟这位小师傅倒没什么,只是大小姐身边缺人侍候该如何是好?”
“我本来就不习惯被人侍候,倒是孟公子摔断了腿之后,生怕自己残废了,总是满脑子胡思乱想,无论他醒来之后说什么你们都别信,全是胡说八道。只关安心照顾他就好。我还有事,过几日就回寺中与你们会合。”
谢羽好容易将两名丫环安抚糊弄住了,这才换了个地方与周王商议御敌之策。
事已至此,周王调侃道:“阿羽不会是想将本王也绑起来送走吧?”
“王爷难道不应该是束手就擒吗?”
“本王誓与阿羽同生共死,你就别白费力气绑了,周王府的护卫可都在外面呢,小心本王一声令下,反将你绑了去!”
谢羽也不知道是因为得益于谢弦的教导,总觉得女人无论何时都要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命运,更不会因为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晕头转向被男人牵着鼻子走,还是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独当一面,不盲目相信依靠除谢弦之外的任何人,心里对周王这番话嗤之以鼻:“王爷想多了,还未打起来呢,怎么就先灭起自己威风来了?”
崔晋拉住了她的手,摸到了掌心的茧子,心知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这番话,不由自嘲一笑:“我自己尚且毫无自保之力,要借助侍卫之手,难怪阿羽不肯相信我。只是我当真是想要与你同生共死,也不怕你笑话,都这时候了,不如索性将心里话都说出来。最开始胁迫穆原回长安,我对程彰心里有结,当真是存着利用的心思。只是后来谢大将军回来之后,才发现错认了人,那时候也……确实存着别样的心思。”剖析自己其实是一件极为艰难之事,特别是在谢羽那双清澈到几乎能够洞察人心的眸子注视之下。
谢羽不由想起了她在谢府听到崔晋与程彰的对话,面上浮现淡淡嘲讽之意:“我知道啊,王爷与程大将军有旧怨,紧抓住了我来牵制他,也确实是招妙棋。”之前她与崔晋其实算是极为亲近,在她成长的岁月里,除了穆原与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