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气了,这样不是也好?姑爷被那两个人绊住,至少腾不出心思再理陈青竹,她两个又是左相夫人派来襄助你的,慢慢的自然也就好了。”
木宁忽然一阵恼怒,正欲发火,却是一眼看到镜中映照出海棠的脸来,蹙眉厌恶:
“你今日不要跟花轿了,叫水仙跟着吧。”
角落里站着的一个丫鬟一听木宁点了她的名,登时喜出望外几步上前,笑着凑上来,假做不经意就把海棠挤在了一边。
海棠怔怔的,不觉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低低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二月初春,前几日虽下了一场桃花雪,可到了初六天便晴开了,甚至墙角一株迎春也颤颤开出了娇嫩的花。
她也正该是娇嫩的时候。
“这不是海棠?”
海棠糊里糊涂出了东小院,听着人唤便去看,就见木容木宛姐妹两个正站在院子里,今日木宁出嫁,家中姐妹自然该来相送,前院待着男客,而木家在上京也并没有多少亲眷,眼下时候尚早,也就只有她姐妹两个站在院中说话。
海棠赶忙陪笑行礼,木容含笑看了看她:
“几日不见,你脸上的伤痕迹倒浅了些。”
海棠心中一暖,竟有些想要哽咽,却只强笑,左右看看放轻了声音:
“堂姑娘可怜奴婢,给了奴婢一瓶子药,听堂姑娘说,还是四姑娘相帮的神医给看的药。”
木容笑笑不再做声,木宛却是看她:
“你是个忠心的,我身边若有个你这样的,可真是如珠如宝。”
海棠一瞬出神。
五姑娘视若珍宝的忠仆,总不对付的四姑娘也一眼能看出自己好坏,连被三姑娘打伤了脸一贯记恨的堂姑娘,都赏了她药,可她拼命护着的主子,却在她伤后无心请医给她医治,使她伤势严重破了面相,还嫌弃疏远。
“你主子大好日子,可别掉泪,你主子会不高兴的。”
海棠落了泪,木容温言说了一声,海棠赶快抹了泪换做笑脸。
木容也没再多话,转而又和木宛聊了起来,说的太多反而太过。
只是木宛看去总有些心不在焉,大约是为着现下形势不安。可木容也有些想不明白,她和赵出已然闹到那般地步,她又何须为赵出如此挂怀?
“阿宛?”
见木宛又出神,木容禁不住唤她一声,木宛恍然回神,面色却仍旧不好。
“这是怎么了?”
木容觉出些不对,木宛蹙眉凑在她耳边悄声道:
“昨日夜里,静安侯遇刺,我怕今日三姐大婚,总有人趁乱对襄国公也不利。”
☆、第九十五章
木容这一惊非同小可,赵出遇刺?昨夜里石隐和她一处直到她入睡才走,今早又未见分毫不妥,那赵出遇刺之事极有可能并不知晓。
“昨夜鸾姑喊我来府里做活,我去的时候见静安侯也从前院书房出来,未免和他碰面只远远跟着,谁知他出府不多远却忽然有暗箭,第一支他接住了,可第二支就……我瞧暗中人影幢幢似人不少,就惊叫了一声……”
“你太莽撞了!”
木容一声冷汗沉脸斥她:
“若是那些人恼羞成怒,你可怎么办!”
木宛蹙眉,总有几分事后的惊怕:
“他已受伤了,若真叫那些人伏击,恐怕得不了好。”
说罢又欲言又止,木容无奈叹息:
“他二人眼下即便再是不和,到底自小一同长大的师兄弟情分,他总不愿见静安侯受伤甚至丧命。”
“会不会是三皇子?”
木宛的话不无道理,赵出的忽然倒戈是给他带去不小的麻烦,况且如今看来四皇子眼下最大的倚仗似乎也是赵出,杀了赵出对三皇子而言有百利却只有一害。
那一害,便是她和木宛能想到的,旁人也能想到,赵出如出意外,最令人怀疑的也只有三皇子,那么他终会落一个暴戾之名。
可木容却觉着,以三皇子那样慎重之人,也绝不会冒险去引这一害到身上,反倒是……
更像是挑拨离间的警示,毕竟赵出和石隐虽已闹僵的断了往来,却到底还没撕破脸。
若真是以杀人为目的的亡命之徒,怎么会因为一道惊呼便撤离?恐怕是会将之一道灭口。
这行径,瞧着却更像另一位的手笔。
木容笑笑,方才慌张想往前院给石隐送信的紧迫便也缓了,只是她还是使了个眼色给跟着她到后院的莫槐,莫槐看去年岁尚小,总便宜混迹后院。莫槐会意,悄悄往前院去了,赵出受伤的事总还是要让石隐知道的。
姐妹两个只在院子里喁喁私语,并未往木宁那边去,直等到隔着墙都能听到喜乐声时,忖着吉时大约是到了。
妾不必亲迎,云深今日只消迎娶木宁,再遣人接陈青竹入府便是,可陈青竹却是长公主赐婚的贵妾,且瞧着长公主颇肯抬举,前些日子送了份颇丰的嫁礼,这陈青竹自然也不能悄无声息的当个寻常妾室来看待,今日便特别了些,虽还是遣人接了陈青竹,却是等在府外和木宁一齐叫云深接进云府。
恐怕只为这个,木宁便堵心的很。
前院里也是听了喜乐声,石隐自然是本不必前来,只是今日这样混乱场合,木容是必要来的,他自是不放心,况且有些样子也总该顺道做一做。
石隐是单独被待在木成文书房里的,作陪的是木家的堂少爷木宵。
木家长子木宏尚在回京路上,次子又年幼,实在难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