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玉心疼侄子,也认为他今日做得很不错了,坦诚地开导他:“阿涅今天做得很好,不日便可见效。”
虞公涅在叔父面前,有人护着他、宠着他,话音里带了一点点撒娇的意思,嘟哝了一句:“不用安慰我啦,他们都没有听我的。”
太叔玉大笑:“阿涅以为,所有传说的故事里,英雄一言,对方纳头便拜,是真的吗?”
“不、不是吗?”
“有一些是,更多的不是。譬如此战,咱们赢了,便会记书‘虞公一言,虞人倒戈’。”
虞公涅:……原、原来是这样吼……
“今日一败,他们倒戈的日子,不远了。”太叔玉笃定地说。大水这么久,人心憋屈得太厉害了,大家都需要一些改变。
太叔玉所料不差,第二次对阵的时候。虞公涅再次鼓起勇气,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回,再次点了一炷香。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话,从来算数。今天也是如此。何人可依,何人不可靠,请诸君试目以待!”
对面经过休整,似乎也为安抚人如做出了努力,依旧不曾有阵前叛逃者。一炷香燃完,虞公涅亲自击鼓,再次发动了进攻。结果依旧。
这一次,虞公涅的沮丧之情少了许多——如果一直获胜,对方投不投降,无关胜负,也就不需要太难为情了。人便是在这一次一次的经历中,不断打磨,日趋成熟的。
待到第三次对阵,卫希夷喜动颜色:“成了!”对面的战阵已不复前两次的整齐。
虞公涅充分展现了他的成长,依旧亲自做了劝降的宣言。这一次,他又添上了自己的主张,指定了凡投诚的士卒,俱往中军受降,以防对面施以诡计,借机冲阵。
对面给了回应,士卒陆续前奔,倒拖着戟戈,以示没有敌意。
“哗!”对面的士卒开始有人奔跑,督战队在后面放出了利箭。卫希夷与太叔玉同时搭弓,射落了对方的羽箭。
有人安全抵达了阵前,极大地鼓舞了后来者。逃来的人越来越多,虞公涅与祁叔玉收束降卒,整军备战。与此同时,两翼奔出,直取敌军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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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仿佛是照着卫希夷的筹划来的,完全符合“大吉”的卜辞。诸盟友惊讶之余,不得不承认,此人委实得天独厚。
实是从未遇到过卫希夷这等无耻之人!从来没见过号称堂堂正正决战,却拦着信使的事儿!以致给城内产生了错觉——申王抛弃了他们。信心既失,仗便很难打胜。
又有虞公涅的出色发挥,阵前劝降了士卒,而令敌方之溃败一发而不可收。
无论之前有多少关于卫希夷的传说,夏伯、陈侯,都持谨慎的态度,他们相信的,自始至终,是祁叔玉,是姜先及他背后的唐。经此一事,两人算是相信了,先前的传说,纵有夸张之处,也是有根据的。从她用兵、使诈来看,足以成事。
太叔玉对侄子从来尽心,讲的都是心里话“不靠实力就能取得的胜利是不可靠的”,当展现出实力的时候,连盟友,都会变得更真心一些。
接下来,虞公涅在祁叔玉的指导下安抚百姓,也没有忘记如事先所约,分封祁叔玉的两个儿子。并且许诺,卫希夷若要乘胜追击,取得事先约定的领土,他赠予两城,以供卫希夷整顿兵马。
祁叔玉道:“且观望数月,再分兵。”新占之地,又是敌方旧营,小心总是没有坏处的。
卫希夷道:“这些时日,足够将此地水道粗粗疏理一回了。我不管太子嘉做得怎么样,只要咱们做得更好,就行。”
陈侯诧异地问道:“不等太子嘉行事不成?”
卫希夷反问道:“若是他侥幸成了呢?已然翻脸,拿什么与他们相争?我不会把胜利的希望放到敌人手里。”她只纠结了一会儿,便在“给太子嘉下绊子”与“自己做得更好”之间,选择了后者。
陈侯代外孙问了十分关心的话:“那得什么时候能成亲?”
第120章 泼冷水
问题来得太突然,卫希夷张了张口,发现声音被自己卡在了喉咙里,咬着舌尖说不出话来。一股奇异的感觉突然泛上了心头,不同于向戴着斗笠卷着裤脚的姜先伸出手时的从心所欲,也不同于答允他向父母亲友坦白时的理所当然。突然间,只是突然间,在已经答允结为夫妇之后,被再次问及婚期,她突然便生出一股微带惶然的情绪来。
【就要和他结成夫妇了。】这个念头,突然间变得有份量了起来。
手足无措,卫希夷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她一向是勇敢的,没有门翻墙凿洞也要突破障碍的。
不是畏惧,只是突然之间心境有了微妙的变化。她所熟悉的夫妻,一是父母,二则是姐姐和羽,其三便是南君与许后了。前二者那般和谐美好,到了南君与许后这里,又是另一种模样。她的婚姻,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还好,她不是一个人,只要略带迷惘地转头,太叔玉便自发地替她接话了。陈侯对姜先的婚事并无反对之意,看起来还很焦急赞成,这令太叔玉心情愈发好了起来:“此间事了,便请议婚。”
原本已经议过一次了的= =!
不过,可以重新准备,已经让陈侯放心了。
亲不亲,都是自己的外孙,拴到一根绳上的蚂蚱,陈侯对外孙还是很关心的。姜先选择的妻子,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