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拓拔焘怒气冲冲的说:“都是弹劾崔浩的!就不能让朕清净一会!都是一群落井下石的小人!”说罢,便将折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杞道德慢慢的捡起奏折,用衣袖拂了拂尘土,抬眼看见太子携高允走近殿内,便起身对拓拔焘轻声说道:“陛下,太子他们来了。”
两人行礼。
礼毕,拓拔焘毫不客气的张口就问:“朕问你,《国史》都是崔浩一人写的吗?”
“回陛下,除了《太祖记》是前著作郎邓渊所写,《先帝记》以及《今记》都是为臣与崔司徒一同所作。不过,由于崔司徒政务繁忙,也只能参与总裁修订。至于注疏,那为臣所作定是多于崔司徒。”高允并未依照拓跋晃嘱咐推脱给崔浩,而是以实相告。
(注释:《国史》分为《先帝记》、《今记》、《太祖记》多册。)
“你这比崔浩的罪行还严重,亏太子还替你脱罪,说你未涉及此事。”拓拔焘大发雷霆,随手又拿起一本杞道德刚刚整齐的奏折恶狠狠的摔在高允头上,高允的官帽随即滚落在地。
拓跋晃见拓拔焘横眉怒目,怕其下了杀心,便上前求情说到:“父皇,高大人年事已高,怕是脑子有些糊涂。先前儿臣问他,他还告诉儿臣说,这《国史》皆为崔司徒所写呢,所以父皇不必太过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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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探监
“真像太子所言?”拓拔焘心中质疑,也想给高允一次机会。
高允面不改色,知道拓跋晃在为自己开罪,却仍是不愿意一改初衷,便对拓拔焘说:“为臣才薄,谬参著作,不想触怒了天威,按罪理应灭族。今日臣已临死临了,绝不敢再作虚妄言。只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顾念臣教导之恩,哀怜为臣,为臣求命,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如果陛下不问为臣,那臣也就领了太子的好意,苟且偷生。但是,既然陛下问了为臣,那臣自当如实对答,不敢有丝毫迷乱。”
拓拔焘见高允宁死不折,心中也是十分敬佩,渐渐消了怒气,怜惜道:“这为人正直,并不是每个人都做到的,而高爱卿临死不移,这更是难能可贵。而且,你能以实对朕,果真是一个忠贞的臣子。就为了你刚才所说的这番话,朕也应该宽恕你。罢了罢了,就留着你这份难得的耿直吧!”
拓跋晃与高允听闻此言,却愣的发蒙,心中惶恐,没想到却因此免了灾祸。
“不过,朕有个差事要你去办!”拓拔焘心中打起了什么主意。
“陛下请讲。”高允一本正经的领命。
“你前去拟旨,将崔浩等涉事官员皆夷灭五族。今日午时问斩!”拓拔焘此刻仍是痛恨崔浩触及皇族的声威,欲要杀之而后快。
“这……”高允犹疑了一刹那。
“嗯?你有问题?”拓拔焘以为其不肯接受。
“没有……臣遵旨!”高允领命。
两人跪拜离去。
两人出了宫,便直奔天牢而去。
天牢中,几缕朝晖投射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而后逐渐又被黑暗吞噬殆尽。光滑的石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像是一座沉浸的古墓,毫无生气。宗钦、张伟正失魂落魄的蜷缩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囚首垢面,沉默不语,两眼呆滞,四目无神。整个天牢,充满着压抑,使人情不自禁地心中发怵。
高允和拓跋晃见状,两人心中莫名心酸难过。拓跋晃张口叫道:“宗大人!张大人!”
宗钦、张伟闻声抬眼望去,原来是太子和高允前来探望他们,心中不觉惊喜,忙扑上前去,手指深深的插入木栏,欲言又止,只是泪眼汪汪。
宗钦冷静片刻说道:“没想到,现在我们身陷囹圄,太子殿下和高大人还能来看望我们。”
“是啊!是啊!在下心中亦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张伟说罢,潸然泪下。
“我们也只能来看望你们最后一面。陛下已经让我拟诏,说要灭了你们五族。”高允话还没说完。
拓跋晃也点了点头,只字不言,心情无比沉重。
两人惊叫道:“什么?”
高允又接着说:“不过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争取为你们减少罪刑的。”
宗钦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感激无以言表。
“只希望我们的家人,不要因此遭到牵连才是。”两人早已罔顾生死,唯独挂牵自家的老小,如今听说拓拔焘要夷灭他们五族,心中自是忐忑不安。
“如果大人能救的了我等的老小,高大人的恩德,此生,我们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定当回报大人此恩。”说罢,两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叩三首。
“两位大人言重了!我本也是罪臣,理应与你们一同赴死,幸得太子垂怜,百般求情,才能苟活于世。现在能为两位大人尽些力,我高允也能良心稍安啊。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力求圣上,拼死保住两位大人的家眷。”高允信誓旦旦的说着,与拓跋晃想欲伸手搀扶二人。
“谢谢高大人!”两人又再次道谢,看着眼前的两人,眼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对了!崔大人,关在哪?”在一旁的拓跋晃想起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听狱卒说,他自己一人关在一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