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铮这是头一次坐上她的马车,却完全没有心思去看车中那让人惊叹的奢华布置,从上车之后就像苏箬芸一样沉默了起来,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箬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成安侯府的,只知道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床边,齐铮正低头从一个水盆中拧出一块儿帕子,仔细给她擦拭着脚心脚背。
“阿铮。”
她张口轻唤了一声。
少年却像受了惊吓般,猛地松开了她的脚,将帕子扔回到了水盆中,似乎生怕他为他刚刚的动作不高兴。
苏箬芸还想再说什么,齐铮却已经站起了身,道:“弥山刺客的事情还有些没查清,我……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阿铮!”
苏箬芸又唤了他一声,想要叫住他,少年却铁了心的要离开,应都没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苏箬芸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心知今日之事只怕是让他误会了什么,如今这般不明就里的跑出去,怕是要自己难过一会儿了。
离开成安侯府的齐铮靠在一面墙上,仰头看着天上悠悠飘过的白云,眼角微红。
他不想也不敢听她说话,怕她张口就说要退了这门亲事。
即便知道她恼了自己,知道她并不喜欢自己,他也仍旧不想放手。
他要她嫁给他,不管她愿不愿意,都想让她嫁给他。
就当是自私好了,反正,无论如何,他绝不放手。
……
“脚下留情啊小雅!”
巴图惨叫一声,在院子里四处逃窜。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大胆,连大梁公主的主意都敢打!我要早知道的话……绝对会离公主们远点儿的!”
“呸!”
小雅啐了一口,一脚踹翻了挡在面前的一个木墩儿。
“说的义正言辞,还不是你自己先打了公主的主意,才把他们引来!”
“那不一样啊!”
巴图跳脚:“我打的可不是这个主意!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对公主动粗呢!”
“我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小雅直接将刚刚被踹翻的木墩儿向他踢去,“总之是你添的麻烦!”
巴图被追的实在狼狈,心下也有些着恼,藏到一棵树后指着她道:“别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我只是不想跟女人动手罢了!”
哈……
小雅轻笑一声,一把抓起了腰间的板斧:“那就不动手,直接动刀吧,正好让我看看你这些年长进了没。”
眼看她举起了板斧,站在墙角看戏的众人纷纷变色。
完了,明天要重新种树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汇满楼后院儿响起刀斧碰撞之声,伴着这声音,院中所种树木纷纷倒地,待两人停手之时,竟无一颗完好。
掌柜木渔拿起了随时挂在腰间的小算盘,劈了啪啦一通敲:“千年槐树两株,百年香樟一株,还有……”
“这树哪有千年百年!”
巴图瘫坐在地上用刀鞘半撑着身子,瞪眼说道。
木渔微微一笑,道:“它们的名字叫千年百年”,说完继续敲起了算盘。
最后,巴图挨了一顿臭揍还赔了三千两银子才得以离开,这价钱据说还是看在熟人的份儿上给他打了个折。
小雅收起板斧沉着脸离开了汇满楼,回程途中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皱眉揉了揉鼻子,心中暗忖,定是那臭小子又在背后说她坏话!
殊不知,此时的定国公府正有人在问起她。
“眼睛大大的,小圆脸,明明是个女孩子但是力气却特别大。”
齐钰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齐铮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你说的是小雅吧?”
小雅?
齐钰将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是哪个武将家的女儿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那一把板斧舞的虎虎生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拿的是把匕首。
“不是,”齐铮摇头道,“是小……苏大小姐的婢女,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
齐钰闻言眉头微蹙,神情似乎有些纠结:“婢女?”
这可有点儿难办了。
……
弥山行刺一事让顺帝大为恼怒,皇家园林遭到入侵,而且还是在异国公主面前,甚至差点儿伤了他最宠爱的靖康!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道圣旨颁下,各个衙门立刻将此案作为首要任务开始调差。
后查出是因沧朔八公主其其格身边的几名护卫和一个丫鬟作了内应,才使得那些刺客对当日的行程和布防了如指掌,出入弥山如入无人之境。
这个结果虽然也不见得怎么好,但至少要比“所有问题都出在大梁身上”强多了。
顺帝安抚了其其格一番,让她不必自责,也不必担忧今后的安全,之后派了更多大梁侍卫守住了行宫,保护她的安全。
幽暗的牢房里,巴图一鞭一鞭抽打着这几个叛徒,眸中凶光毕露,没有半点儿之前与小雅打闹时的玩笑之色。
“五年!你们至少都在我和其其格身边留了五年!我千挑万选的才选了你们随行!结果呢!”
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这几人身上,其中两个已经昏死过去,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苏箬芸等他打的差不多了才让人收回了那条鞭子,对他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你还是小看了那些身外之物对他们的影响,故而才会如此。说起来,还是你自己准备不足。”
巴图听着她的教训,闷着头嗯了一声:“我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