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清淡凉薄。
容旌盯着周旭尧两边唇角溢出的浅浅的弧度,心肝颤啊颤的。僵硬着笑脸道,“太太知道了你受伤的事情……”
周云岳作为周家的长子,从某一种程度上,也是受到了周家的庇荫,作为周家这个庞大家族的其中一个关键人,在某机关里担任着一个重要的职位。
所以他被抓,且丑闻被曝,这直接影响了周家,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周家自然是会着手调查,庞大的关系网,想要知道是谁捣鬼,并不会太难。
当天他们就知道了是周旭尧利了周家跟傅韩两家的关系裂缝,动手针对周家,而周旭尧本身反叛的因子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爆炸,唯一的办法,自然就是除之而后快。
于是,周家聘请的人,直接找上了门,这也是在意料之外,所以周旭尧一时大意,在电梯里遭到了暗算,腹部被枪打中。
枪伤去医院,不可避免地会被通知警方,于是就选择了夜庄。
周云岳被抓的的地方就是在夜庄,所以夜庄也因此被迫停止营业,相关的负责人全面接受调查,正好方便了周旭尧。
不过容旌没有想明白的是,为什么要瞒着秦桑?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蹭着有伤在身装可怜一把,博取同情么?
毕竟,两人最近不是一直在闹别扭?作为他多年的助理,容旌横看竖看都觉得他最近欲求不满啊……
所以,这种不小心的泄密,能算他做了一件功德事么?
周旭尧缄默不言。
容旌却心悸战栗地想要落荒而逃,却又不得不硬着发麻的头皮继续往下说,“太太已经在来夜庄的路上。”
周旭尧眉目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淡漠的语调,听不出喜怒,“容助理。”
“是……”容旌欲哭无泪,看来功德圆满不太可能了。
“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是。”
“一楼的厕所,由你负责清洗打扫。”
“老大……”
现在夜庄停止营业,一楼的厕所全都是那一群保镖在使用,那些粗糙的男人,卫生状况可想而知,他好歹是一个正经八百的助理,能不要这么折磨他吗?
周旭尧眉骨挑了挑,“觉得任务太简单?要不再加上楼的?”
“不用!我现在马上出去!”
容旌走出去的时候,差点迎面跟要走进来的温绍庭和秦彦堔撞了个正着。
“不就是让秦桑知道了你在这儿吗?你至于这么折磨自己的得力助手?”秦彦堔一手抄在裤兜里,唇角噙着笑看向周旭尧。
周旭尧从一旁床头柜子上摸起香烟盒和打火机,淡蓝色的火苗,悠然点燃,青白的烟雾飘散,声音淡沉如凉水,“你也想去帮忙?”
秦彦堔嘿嘿一笑,“免了,我这双手是那手术刀,而不是拿扫帚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医药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皱着眉头启动了他的医生叨絮模式,“你有伤在身,就不能暂时别抽了?”
周旭尧不以为意,继续吞云吐雾,转而对温绍庭道,“差不多该收网了,有问题吗?”
温绍庭淡淡道,“周家那边的人被拉下位,他们都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人顶上去,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你想要连季家一起端,这不可能。”
周旭尧的脸上露出了与往常温和不同的犀利锋芒,唇瓣勾出凛冽,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已经足够了。”
目前这样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这一次,谢了。”
港城这边,政治场上他没有人脉,若不是有温绍庭出手帮忙,自然是不可能那么顺利,能够成功把周家逼到这种田地,可以说全是温绍庭的功劳。
温绍庭半阖着眼眸,闲适淡然地道,“算扯平了。”
世界没有绝对的是非黑白,对待不同的人,就得使用不同的手段,所以温绍庭从不觉得周旭尧沾了半黑的背景有何不妥,甚至方便过他。
这边,秦彦堔已经在他们的谈话中,帮周旭尧的伤口换好了药,包扎完毕,“对了,季以旋那个女人,你打算让我这个儿科医生帮你看多久?”
周旭尧不冷不热地瞟了他一眼,“救死扶伤不是你这种白衣天使的天职?别让人有机可乘就好了。”
秦彦堔顿了顿,“一会儿秦桑到了,我大概应该跟她说,季以旋已经没救了比较好,老二,你觉得呢?”
温绍庭顺着补充了一句,“直接告诉她,凌菲在照顾季以旋不是更适合?”
周旭尧,“……”
……
秦桑赶到的时候,里面的三个男人舒适得跟度假似的,除了外面那些保镖,她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紧张的气息。
房间里灯火通明,秦桑脚步刚踏进去,就有三双视线齐齐落在她的身上。
秦彦堔聒噪的声音率先开口,“小千金,你来了。”
秦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坐在中央沙发上的周旭尧。
白色的衬衫,熨烫平整,一尘不染的颜色衬得灯光下的他容颜清俊,噙着笑容的平静脸上,出了眉宇上隐隐浮着一层疲倦。完全看不出他受了伤。
“容旌不是说你伤得高烧不断,昏迷不醒?”
事实上,容旌在面对秦桑咄咄逼人的口吻之下,不想受到牵连,就自作多情地添油加醋了一番,用谎言安抚了秦桑暴躁的情绪,然后把人给叫了过来,直接把问题丢给周旭尧自己解决。
而秦桑也确实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