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男人之于女人,是一种致命毒药,陈眠习惯性在心底分析。
“先生,抱歉,我们没有看见。”陈眠沉默不语,身后的人已回答。
“谢谢。打扰。”男人幽深的眼眸如鹰隼般扫过办公室,察觉陈眠审视的目光,出于本能,多瞧了这个俏丽的女人一眼,随即利索地带上门消失不见。
办公室内再次只剩下她们二人。
毕竟不再是十七八岁的毛躁小女孩,又被外人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陈眠将所有浮躁不安成功收敛,恢复淡定,转身眼神复杂望着眉目如画的女子。
女子步伐轻盈上前,紧张地交握双手,重复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你指哪方面?”陈眠淡漠开口,眼中并无任何波澜,反问道:“陶思然,你希望我过得好吗?”
“我……”陶思然紧张地舔舐干燥的唇瓣,眼里自然流露出极大的委屈,声音哽咽。
陈眠翘起唇角,目光盯着陶思然,望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脸上噙着一抹嗤笑,眼底眸色幽暗冷然。
见她如此局促不安,陈眠不打算继续难为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故意避开陶思然的问题。
好不好,与她何干?回答不好让她笑话?还是回答好来伪装幸福?
抱歉,她两者皆做不到。
“我妈身体不好,回来照顾她……”陶思然眼神黯淡下来,声音越发轻柔,“再说,家在这里,总得回来。”
陈眠闻言一僵,脸依旧保持着笑容,“嗯,说得也是。”
只是对于她回来的消息,陈眠强作镇定之下,那笑容怎么也无法企及眼眸,她的回归,她怎么可能高兴?
气氛陡然冷掉。
明明曾经是关系亲密的两人,如今是隔着沧海桑田,中间横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东晋他……”陶思然吞吞吐吐。
“他很好。”陈眠心中一刺。
“你别误会,我就是……”
“我知道。”淡然打断她,“公司还有事,我先走。”
陶思然伸手扯住陈眠,冰凉的手令陈眠一颤,她不着痕迹避开触碰,疑惑的视线对上她,“还有事?”
陶思然察觉她的动作,讷讷的,“那个,你不是来检查的?”
陈眠笑,“动作快点。”她转身步入帘后,动作自然扯下丝巾。
脖子上暧昧的吻痕醒目刺眼,陶思然骤然顿住,脑海中有一帧帧画面闪过,是他们热情的纠缠,抵死缠绵……
陶思然心颤的厉害,下唇咬得泛白。
陈眠心底嗤笑,这就承受不住了?
“小,小眠。”陶思然强忍着眼泪,“我想起一会还有事,要,要不改天再给你检查?”
“好。”
离开那里,陈眠坐在驾驶座上发愣,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吃一堑长一智,她没那么愚蠢。
陈眠收辍情绪驱动车子,没注意到一道小小的身影早已蹑手蹑脚爬上后座……
第6章
第一人民医院。
温绍庭盯着监控录像里那道小小的身影脚步轻盈的从紧急通道上溜了出去,然后……没有然后,两小时过去,那小子早不知在外面招摇撞骗谁去了。
穿着白大褂的秦彦堔对着好友那黑脸笑得幸灾乐祸,“温队长,要不要报警?”
温绍庭的脸本就是没多少表情的典型面瘫,此时更是又黑又沉,他冷睨了眼秦彦堔,保持沉默,潇洒转身走人。
秦彦堔追上来,“喂喂!我说,温队长,你姓温不姓冷,别没事总一副我欠你十万八千的鬼样行么!还有,睿睿还在低烧,不注意可会出大事,你这是不打算报警了?我……哎哟!”
走在前的温绍庭猛地顿住脚步,紧跟其后的秦彦堔一个不留神直接撞了上去,痛呼出声。
他捂着下颌,口齿不清的嚷嚷,“你停下来也吭一声啊!谋杀啊!”
温绍庭撇头,冷冷道:“有没有人告诉你。”
秦彦堔表情呆滞,顺溜的接上,“我很爱你……”
“……”温绍庭嘴角抽搐,拍拍他肩膀,“你挂妇科时,记得顺便挂个精神科。”
“靠!温绍庭!”秦彦堔抓狂。
嘴巴要不要那么毒!
温绍庭这个大家长早深刻认识到,小皇帝玩失踪的时候,你着急他明显多余,倒不如关心自己该如何向家里几位交代……
————
陈眠离开医院开车沿着环岛路漫无目的开,只恨不得一直开到世界尽头。
靠着路边停下,陈眠拿过,一遍又一遍的解锁锁屏,锁屏解锁,想问他是不是知道陶思然回来了。
可一想到他热潮冷讽的嘴脸,忽然意识到,这么做简直就是自找其辱。
心情郁躁地将丢在一旁,扶着方向盘的手一寸寸箍紧,别人眼中强悍如女王的她,一颗心不是铜墙铁壁,不是宝石金刚,她也会痛,也会怕。
陶思然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魔咒,她开始失去冷静。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江面笼罩上一层磅礴的红光,波光粼粼,细碎漾开。远处的江轮,缓缓驶过,这座城市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繁华的夜色又将要把人的面具褪下。
日复日,年复年,终是——
炎夏已至,旧人又归。
陈眠回到自家楼下停车库倒好车,低头解安全带,一道小身影从后座爬起来,小小的脑袋伸向前,陈眠一抬眼,后视镜上那笑脸惊得她尖叫出声——
“啊——”
小家伙被她的尖叫吓得猛地缩回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