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爱趴在他的胸口,缠着他一遍一遍地问,“聂老师,你爱我吗?你有多爱我?”

他漫不经心抽着事后烟,答案也总是别扭而刻板的一声:“嗯。”

她不死心,气鼓鼓地问:“‘嗯’是什么意思?你直接说一句‘我爱你’三个字会死啊!聂老师,快说你爱我!快说你爱我!快说你爱我!”

他却直接闭上眼睛,又是那副欠打的高冷,始终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她怒了,气得从床上坐起来,堵着一口气威胁他:“好啊,不说算了!聂慎远!你可别后悔!”

……

现在,他真的还是后悔了。

现在她却恨着他,要逃离那些往事,而他却只想着找回记忆中属于他乖巧又黏人的小狐狸。

苏恩抬头,看着面前终于不再说谎的聂慎远。

“哦,你爱我又怎么样呢?”她说。

是的,聂慎远其实爱着苏恩。

可那又怎么样?

如果能够穿越时空,她真的很想回到过去,得意洋洋地对当初那个死活不肯说句“我爱你”哄她的男人说:“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真解气啊!”

他在她最无助害怕时候,拉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弃她而去时;

她躺在医院的走廊里,无助为失去的孩子哭泣的那个寒冷的深夜……

聂慎远,你也有今天!

聂慎远眼睛里的火山终于喷发了出来,沉声问:“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要离婚,你还不明白吗?”苏恩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他掐住她瘦成一把骨头的肩膀:“玩够了,就准备走了?”

“是啊,我对你腻了,对这段婚姻也已经腻了。”

他终于彻底失态,气得笑起来:“什么是腻?你最无辜,你从没伤害过别人?”

苏恩低垂着眼睛,不说话。

“上次交警队门口,你当着谁的面上了方亦铭的车?你没羞辱过别人?后来你托方亦铭带给我的那些话,是不是羞辱?”

他抬起手用力指点着她脑袋,“苏恩,你要是把今时今日对我这招放其他人身上,我保证,你苏恩以后肯定天下无敌!”

苏恩无法反驳,点点头:“嗯。”

心被撕扯地好疼。

苏恩低下头,努力把眼眶里那股泪意逼回去。

然后重新抬起脸,细细地看清楚面前的男人。

今天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只想把他的样子一点点刻在心里。

不管他曾经怎么伤害过她,对她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还是想记住他的样子。

四目相对了很久。

聂慎远像是思忖很久下定的决心:“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你留下来,我们从新开始。”

所以,是不是,当一个男人连她当着他的面背叛也能容忍的地步,她应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苏恩踮踮脚尖,摇头。

如履薄冰的信任,天差地别的阶层,悬殊巨大的门第,阴魂不散的前女友……

她苏恩即便脸皮厚,即便是打不死的小强,可再大的勇气和热情,也会有累的一天。

聂慎远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苏恩你记着,这已经是我人生从来没有做到的底线。这句话,今天以后,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苏恩努力撑出个笑脸,“哦,谢谢你为我放低底线,可是这句话真的不用你再说一次。我已经决定的事不会改变。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傻乎乎被你哄回去,然后下一次再被现实一巴掌狠狠打醒。”

聂慎远定定看了她许久,掐着她下巴的手指。

半晌后,终于才颓然松开。

他在桌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烟盒。

按燃火机把烟点上,他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之中,他指着门口,面无表情给了她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训斥:“滚出去!”

这才符合他骨子里的个性,够冷,够绝。

“哦,好的,我滚了,记得明天把协议书回寄给我。”苏恩鸡啄米地点头,她比谁都想快点离开这里。

说完,她就真的若无其事地“滚”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苏恩掐着点,算准聂慎远不在的时候,回了趟延安东路的家。

家里每天都有家政阿姨整理,一切整洁如初。

苏恩上楼,先拿出置物架上的行李箱,然后去主卧仔仔细细地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先是她的衣服,全部叠好装箱。

然后是浴室,把她的洗面奶,乳液,面霜,指甲油……

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打包装好。

再然后是书房,打开保险柜,里面有她出嫁时她爸给陪嫁的十几根沉甸甸的金条,还有个咖啡色的纸盒。

这里面放的是她和聂慎远两个人的户口本,结婚证,各种各样的证件。

苏恩拿走自己的那本。

翻开暗红色的小本,入目就是她和聂慎远头挨着头的结婚照。

领证那天实在是太仓促,她还是臭美地换了件漂亮的红色外套,化了淡淡的妆,还在耳垂上戴了两颗小桃心耳钉,带着她小小的少女心。

身份证照片还能十年换一次,结婚照她可是准备一辈子只有这么一张的。

要是拍丑了,以后再也没有换的机会,那就糗大了。

记得那天民政局领证结婚的人特别的特别多。

轮到他俩拍照时,摄像师大叔说:“来,再靠近一点,亲密一点,对着镜头笑一笑。”

她立刻毫不客气地往聂慎远肩膀上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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