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那册“无字天书”,言简意赅:“书还你,没有字,看不懂。”
那人面具下的一双眼睛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他上前一步,伸出自己那布满奇异符文的手,接过孙俏手中那册书,翻到最后一页,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短刃,孙俏还来不及呼痛,便见自己手背上的血已经流至那朵白色曼陀罗上,很快,那朵花被彻底染红。
书上密密麻麻的红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
孙俏顾不得自己还在淌血的手背,直拿过那册书翻了个面,只见封面上三个赤红大字显现了出来——血罗喉。
黑袍人收回短刀,伸出自己左手,但见一只通体碧绿的虫子从他手背爬过,直至他的食指指尖。
孙俏一脸防备地看着,那人见此破天荒地说了句:“别怕。”
他的指尖点在孙俏流血的手背上,虫子顺道爬在那道口子上。孙俏脸色变了变,她对这些软体虫子还是有几分厌恶的。
不过很快,冰冰凉凉的触感消除了她一切负面情绪,被虫子爬过的地方再感觉不到疼痛,鲜血消失后只留下一滩透明粘液,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全愈合。
孙俏直盯着那只不断顺着鲜血爬行的碧绿虫子,满心满眼全是好奇。
不待她看多久,那只布满黑纹的手背复又伸了过来,虫子毫不留恋地从孙俏手背上爬上他的指尖。
“这是什么?”
“蛊。”
“蛊还能疗伤?”
“毒亦能救人,蛊为何不可?”
孙俏只觉得又一扇新世界大门在自己面前敞开了。
她曾在书上看到过,西苍之人最善毒蛊、医术,遂问他:“你是西苍人?”
问完以后,她也并未期待这个木头般的人会有所回应。哪知她的话刚一落,此人竟回了二字:“不是。”
孙俏眨了眨眼睛,止住自己越发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拿着那本不知是什么的诡异秘籍,翻了两页细看,越看越不对劲。
“这功法……不会是江湖上传言的那些邪魔外道吧?”
其中招式内容怎么看怎么阴毒,更何况它还有个看起来便唬人的名字。
“你已过了最佳练功年纪,唯有此书可助你内功速成。”
“这上面好像有写修炼之人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走火入魔,一命呜呼吧!”孙俏边翻着那书,边道。
“无事,我在。”
“……”
她真的不想练这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练的什么孬子心法啊!
欲哭无泪之下,孙俏最终还是被人逼着开始学心法内容,第一天从最简单的吐纳开始。
直到太阳高挂,黑袍人方才放她离开,走之前还认真嘱咐了句:“有空多看,务必将内容熟记于心。”
孙俏如一个即将放学的学生应付老师一般,连连点头,却并未怎么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回云盛赌坊的路上,路经风月楼一个侧门,见一个侍童鬼鬼祟祟将一女子送了出来,孙俏急忙闪躲到一颗树后。
这女子孙俏眼熟得紧,正是袁妈妈口中那宋家小姐宋娇。
她缓缓伸出脑袋,仔细瞧着那宋娇,只见此人今日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气色好了些许,唇色艳红,与昨日所见大不一样。
听袁妈妈说她患了什么绝症,具体是什么她没有过问,总之是个不治之症,可如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孙俏一时没想通,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左右也不关她的事,很快便回到自己那已经打烊的云盛赌坊。
她的赌坊申时末开张、巳时初打烊也是大有原因的,她仔细调查过,这边除了一些游手好闲的人,大多人都是申时末准时下工,而且风月楼每日戌时开门,总有些有钱的主儿会在这空子里来光顾一下她家赌坊的生意。
她赚钱的同时自然也会给其他同行留下一条活路,不然树大招风,她可不想被那些个赌坊老板联合起来针对,故白天的生意就留给他们去揽了,银子嘛,是赚不完的。
宋娇回到自己府上,脚底像是踩着棉花,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昨夜与那人的缠绵,双颊上浮现两片红云。
丫鬟们见此,纷纷舒了口气,谁也没有多话,在这位小姐面前,说多便是错多。
她坐在镜前看着自己有些容光焕发的一张脸,心情甚好。
顾绍沐浴了整整一个时辰,期间热水换了五六次。
沐浴完毕穿戴好衣物出来,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面色和唇色,已经恢复如常。
果真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人,拿来当容器再合适不过。
到了酉时末,孙俏亲自打开自家云盛赌坊的大门,只见一个人影朝她斜斜倒来。
孙俏下意识抬手撑住了他,看清来人时,孙俏又收回手,任由他踉跄一步。
“姑娘,您真的不要我吗……”
门外数百双眼睛刷刷刷看过来,纷纷朝他们身上指指点点,孙俏隐约还听到什么负心薄幸之类的字眼……
登时将她雷得个里焦外嫩,她招呼着一旁似乎已经加入吃瓜群众的陈六大宝等人赶紧招呼客人,一把将门口这朵白莲花拉扯进赌坊后厨房,警告道:“我不管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总之别再来赌坊门口扰清静,坏我名声,影响我生意。”
“我只是想报恩……”他声音细若蚊吟,长长的眼睫耷拉了下来。
孙俏差点就被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给骗了,冷下心肠恶狠狠说道:“你这恩情我可无福消受,我告诉你,你今天……”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