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水中学易名一事,在我的坚决干预下,暂时搁下来,刘楚明那笔赞助款当然也没有划过去。
由于缺少资金,吉水中学新楼房只是里面用石灰砂浆简单粉刷一下,地面也没有贴瓷砖,水泥浆粗粗抹一下面,外墙没有装修,红砖外露。
在一个星期三的上午,我和范正大还有邝伟凌通一起视察了吉水中学。
范正大原先不知道赞助和要求易名的事,是我告诉他的。范正大也不同意把吉水中学以个人名字易名,他说,如果是换成一个名人或者劳动模范的名字倒还合情合理,那个叫什么刘楚明的不就是有两个钱?何德何能?这不是玷污学校的名声吗?他的想法和观点和我基本一致。
这是我可以预见的结果。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最后搬动范正大。我后来又找过刘楚明几次,试图让他放弃,他根本听不进去。还处处拿蔡县长来压我。
我怀疑蔡县长一定得了他的好处,比如高级礼品甚至干脆就是红包,要不然,刘楚明不会那么嚣张。有一次他用鄙夷不屑的眼光看着我:“林谷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可以让蔡县长屁颠屁颠跑过来?”
我当然信,刘楚明这番话只是更加让我坚信,蔡县长得了刘楚明不少的好处,他们的亲密关系,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之上的。
越是这样,我就越坚持自己的观点,越是坚定信念,不让刘楚明得逞。我知道,靠我和王校长,力量稍嫌单薄,刘楚明打着支持教育的幌子,理由冠冕堂皇很有诱惑力,况且又有蔡县长的支持。要制止这件事,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有搬动范正大。我知道这样一来,势必加深范蔡之间的矛盾,但为了捍卫学校的尊严,为了捍卫我自己的尊严,权衡利弊得失,我不得不这样做。
所以,我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范正大做了详细的汇报,所以就有了这次视察。
南方的冬天,因为湿气大,气温不是很低,也感觉冷。
车上还好一些,人多,挨挨挤挤,不觉得冷,下车后,迎面就一阵冷风,吹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新大楼前,建筑垃圾还没有完全清除,烂木板、废弃的水泥块砂浆块、脏兮兮的水泥纸袋到处都是。
事前,我曾经跟王校长打过招呼,也没有请人临时“整整容”,这个王校长也真够实在的,一点表面文章也不会做。
学生们在正常上课,只有王校长和教务主任在大门前恭候我们。
王校长领着我们上了新大楼,还有工人正在楼梯上安装栏杆扶手,我们上楼梯必须小心翼翼绕开他们绕开堆放在楼梯上的乱七八糟的工具和一些预制块。
我们一直上到最高楼层,粉刷不久的墙体还散发出浓浓的石灰的味道。地面上堆放着一些旧桌凳。王校长向我们解释说,这些桌凳都是学生家长自愿捐给学校的。
“没有搞强行摊派,都是自愿吗?”
范正大盯着王校长和教务主任,这样问道。
“都是自愿的。”教务主任答道。
“学校是做了动员,向家长们说明了学校的困境,捐不捐,捐钱捐物,捐多捐少,没有硬性规定,全凭家长自愿。”校长这样补充一句。
教务主任端过一张椅子,放在范正大面前,对我们说:“校长自己带头捐了两千元。”
我知道王校长家境并不宽裕,还有两个孩子正在上学,妻子又没有工作,这两千元钱对他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们的做法很好,学校暂时有些有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不是一味就知道向上级伸手要钱要粮要子弹。”
这时范正大已经坐下来,我们都自己拽过凳子坐在他周围。
“捐赠的形式不错,但不能硬性捐赠,硬性摊派。林县长,邝局长,我看捐款的范围还可以扩大一些,是不是教育局出面组织一下,在全县范围内搞一次捐赠活动?”
“好,我林谷也捐三千元。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再说,吉水中学也是我的母校,尽一把力,也是应该的。不过,王校长,我这三千元钱暂时还是空头支票,等我回去,马上汇过来。”
王校长就朝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接着我又笑着对王校长他们说:“同是吉水中学的校友,比起刘楚明的几十万,我这三千元简直是微不足道,不及他的九牛一毛,校长主任你们可不要嫌少啊!”
我这本是一句玩笑,王校长却当作认真,他站起来,面对着我,“林县长,你这三千元钱,我看比刘楚明的几十万还值钱!”
这样,我们就自然聊到刘楚明,聊到学校的易名。
王校长提起刘楚明的一件件“杰作”,提起那次开除后对他的威胁以及买通社会人员对他的殴打。说到激动处,王校长又一次站起来,唾沫飞溅:“范书记,林县长,我是写好了辞职信,如果这个中学不在叫吉水中学而是叫什么‘楚明’中学,我立马辞职,立马离开这里,回家耕田种谷子去!”
面对王校长的激动,范正大宽厚地笑笑,说:“王校长,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你为吉水中学付出了心血,你对吉水中学充满了感情。吉水中学就像你宠爱的孩子,容不得别人动它一根指头。你放心,我和林县长还有邝局长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我还加上一句,更让王校长吃上一颗定心丸:“王校长,我们今天来,除了看望你们,也有这层意思,就是表明我们的态度,我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