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有了些许裂痕,她不敢置信的直直瞪着近在咫尺的桂枝道:“你有没有跟陛下说本宫身体抱恙,啊?!你有没有说本宫如今茶饭不思,心心念念着陛下,啊?!”这贱婢一定都忘了说了,一定是这样的!陛下,多年来一向对自己恩宠有加、温柔宠爱的陛下,知道自己个抱病在床,且因思念他而茶饭不思,还不第一时间就急急奔过来她的披香殿来见她么?以她对陛下的了解,这,才是陛下会做的事儿啊!
“说了,奴婢都说了!”桂枝委屈极了,眼里泛起泪花:“奴婢去陛下处所求见,可是却被挡在了殿外,守门的宫人说什么都不让奴婢进去。没得奈何,奴婢只好说是娘娘您抱恙在床,菜饭不思,心念陛下,想见陛下一面,又塞了银子,说了一车好话,守门的宫人才肯帮忙进去通禀一声。本来,奴婢想着陛下听闻娘娘抱病必会起驾来看望娘娘,谁知,左等右等,等了半晌,守门宫人才懒洋洋的过来传了陛下的口谕。说是……说是,陛下说娘娘生病了就该去找御医,找他做甚?!他又不是大夫。还叫……叫娘娘您好生在披香殿内将养,最近就不要出去随意走动了!”
卫子夫闻言整个人都瘫坐在软榻上,眼神复杂无比,半晌才喃喃道:“……陛下,真这么说?”
“娘娘……”桂枝弱弱的点了点头,抬起头来飞快的睃了自家娘娘一眼,满脸的欲言又止。
“你去的时候,有人在伴驾?”卫子夫冷不丁的问道。
“是谁?谁在伴驾?”见桂枝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卫子夫一瞬间就全想明白了,她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自嘲道:“呵,还能是谁呢?自然是咱们那位陛下数月来盛宠不断的清凉殿王夫人呐!”
说着,神情倦怠地轻阖上双眼,道:“本宫乏了,该就寝了!”
翌日
披香殿
卫子夫神色恹恹的端坐于铜镜前,任由一众宫人梳理着她那如墨般的长发,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揽镜自顾,镜中的女子分明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身段还是那般玲珑有致、婀娜多姿,较之数年前的青涩少女,如今跟是添了几分成熟妩媚的气息,比之从前的秀美,更添几许历经人事后的妩媚与妖娆。自己哪点不好了?分明还是一如往昔的美貌,不,是比之从前更添了些许韵味、风情更胜从前才是!这样的自己,陛下怎么就在一瞬之间突然就……不喜欢了?!之前,不是一直宠着我么?这些年的恩宠不断、连着孩子都给他生了四个,这些哪能做得了假?不是,有他这样宠着、爱着,自己就算再想诞下皇嗣,一个人那也没辙啊不是?!
镜中的美人神色恹恹,眼底黑青一片。呵,昨夜一夜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不不不,不仅是在昨日,事实上,自数月前陛下开始转而宠信清凉殿里的王氏,不再来她的披香殿起,她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枯坐到天明,气色也怎么好得了?卫子夫心里晒笑一声,继续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下一瞬,却瞬间呆愣在当场。
不知何时,她的眼角已悄悄的爬上了细纹,虽然不多,但生在她那白皙的脸庞上显得尤为明显而突兀。
卫子夫颤颤的将手伸向自己的眼角,喃喃的低呼:“是本宫眼花了么?本宫的眼角处竟是开始有了如此明显的细纹?!”
一旁的青衣闻言,脸色有些些许不自然的慌乱,讪讪笑道:“那个,娘娘,想来是您这些日子一直操劳太过所致,不若,您好生将养几天,这些许细纹定能立马消除的!”
“就是!咱们家娘娘素来美貌,别说这细纹有可能消除了,就是万一消不了,咱们家娘娘也是这后宫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呀!”桂枝也忙附和着青衣的话,巴结道。
卫子夫对二人的巴结讨好之话充耳不闻,只是兀自轻抚着自己爬上细纹的眼角眉梢,心情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呵,长了皱纹的脸皮,还能抚平?!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那般好哄么?真亏这两个丫头想得出来!自己都多大了?唔,竟是快三十了!呵呵,都开始长皱纹了呀,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生养了四个孩子的女人,年逾三十,要怎么和年方二八、青葱嫩芽似的小姑娘一征帝宠?!自己只怕有些太过自不量力了些吧!指望着这些年来,陛下对自己的那些子虚无缥缈的情义?!呵呵,真真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自古无情帝王家,且不说,今上对自己到底有无情义可言,就是真有,在美色面前又是何其的微不足道?!
在这后宫之中,青春与美貌,才是获得帝王宠爱的利器。而自己,韶华已逝的自己,以后只会离帝宠越来越远。
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胳膊拧不过大腿,很多事情不是能够已她的意愿为转移的。如那令她每每想来便会觉得屈辱无比的卑贱出身;如她渴盼诞下一个皇子,却接二连三的生下女儿……
196.自古无情帝王家1
胳膊拧不过大腿,很多事情不是能够已她的意愿为转移的。如那令她每每想来便会觉得屈辱无比的卑贱出身;如她渴盼诞下一个皇子,却接二连三的生下女儿,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生下了一个皇子,却又非嫡非长,前面还有一长串的皇子排行都在她儿子之前;如她在后宫地位如日中天、眼见得早晚能取那个多年无宠又无子的皇后代之,却是半路杀出个陈咬金,让她失了往日的帝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