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她又羞又急,生怕女中突然进来了尴尬,身子都僵硬了。他看出她的心思,顿时哈哈一笑,在她嘴上吻了吻,稍微挪远了些。
在子松了口气,伸手拢了拢耳边碎发,脸上红晕也渐渐散了。
“待会去四谷。”德川治济懒洋洋地说。
“正好。已备下了贺礼,请带给阿富。本想亲自去……”在子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说过许多次,要去四谷看她,这份心意是难得的,我已知道了。”治济向她露齿一笑。
“阿富是一桥家的功臣,作为御帘中,自然要感谢她。”在子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
治济似笑非笑地鼓了鼓掌,低声说:“能娶到这贤内助,我也是幸运儿。”
在子的脸又红了,起身找出个黑漆桐木匣,里面是一套《源氏物语》和一张紫地牡丹藤蝶纹的袱纱。
“待会送到大人房里,请大人带给阿富。”
“唔。好雅致的礼物,不愧是一桥家的御帘中。”说完德川治济起身离开,走到门边,又回头眨了眨眼说:“今晚可要等我。”
夫君今晚要同寝。在子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张脸憋得通红。德川治济哈哈大笑,快步走了。
阿富已搬出产房,回了原先房间。刚出了月,脱了雪白产衣,换上了寻常衣裳。她向来喜欢素净颜色,牡丹色、茜色等鲜艳些的衣料全不用。
今日裹着抚子色小袖,外罩鸟之子棉外褂,挽着寻常丸髻,淡淡施了脂粉。看上去娴静雅致,不像大名家的爱妾,倒像一般武家女子。
德川治济微笑着坐在她对面。丰千代穿着簇新的白缎衣,正在里间睡着。虽是寒冬,房里暖和,小手伸出被外,额上也有薄薄一层汗。
治济看了他两眼,不禁有些好笑:这孩子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像了,像得有些滑稽。
其实像阿富也很好,治济瞥了对面女子两眼。比以前丰盈了些,肌肤细嫩,似乎能掐出水来。气色极好,白里透着粉,像桃花节吃的菱饼。垂着眼,时不时向里间的丰千代看上一眼,目光温柔如春风。
他忍不住笑了笑:女子十月怀胎,孩子是身上掉下的肉,怎能不爱到骨子里?
德川治济把桐木匣放在阿富面前,轻声说:“这是在子给你的,说要好好谢你。你是一桥家的功臣。”
阿富低了低头,细声说:“阿富不敢。”
“她说得没错,你是功臣。阿富,你想不想到一桥家大宅住?”
阿富有些踌躇,里间的孩子发出模模糊糊的哭声,可能要醒了。阿富赶紧起身,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回头扫了德川治济一眼,似乎有什么不好启齿。他皱了皱眉头,顿时明白了。
“喂奶还要背着我吗?”他笑着说。
孩子含着自己的手指,哼哼唧唧地,像要大哭了。
阿富快步走到里间,轻轻合上门。德川治济听到衣物的悉悉索索声响,她在解衣喂奶。
没多久阿富拉开门,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孩子阖着眼,似乎又要沉沉睡去。阿富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嘴里哼着儿歌。
德川治济看着阿富的手,看着修长白皙,一掌就能致孩子死命。可她是母亲,她会拼死护孩子周全。
阿富把孩子放回里间,拉上被子细心盖好。德川治济一言不发,只是笑着看她。
“还是请乳母好些吧?自己照顾实在辛苦。”他闲闲地说。
阿富坚定地摇了摇头。
“大名家哪有生母亲自哺乳的?都是乳母代劳。”他皱起眉,啼笑皆非地说。
“阿富想亲自照顾,哺乳、换尿布、哄他睡觉……一切都想自己来。”
“凡事我都依你。不过你若回一桥大宅住,只怕有人要劝。”
“阿富想一直住在四谷。这里很好。”
“只有一个女中,太少了。我再从大宅选两个年轻些的。”
德川治济愉快极了,真想放声大笑。所谓母子连心,光生下来是不够的,只有亲自照顾,朝夕相处,这样感情才牢固。阿富愿意自己照顾,这再好也不过了。
没了御台所,大奥的正月过得颇为寂寞。御膳所依例将镜台上的年糕煮成上方风味的善哉,御年寄高岳命人送给广桥,广桥郑重道谢。看着茶褐色的甜汤,只是没胃口吃。
眼看万寿姬出嫁快半年了,虽说出嫁,也还在江户,只是住进了御三家之一尾张家的江户藩邸。
正月万寿姬本该来给将军大人贺喜,广桥也盼着见她一面,顺便问问她过得如何。到了年末,尾张宅派人送信,说姬君怀妊,胎气有些不稳,医师说最好静养。
将军家治有些担心,特地派大奥的奥医师去诊脉,他们也建议卧床静养。广桥派女中与奥医师同去,女中回来说万寿姬丰盈了些,气色也好,似乎过得颇为舒心。广桥也松了口气,只要她一切如意,见不见都是次要的。
广桥坐在火钵边默默想着心事,桐木盘上的善哉冒出几缕稀疏的白气。
御台所生前最爱善哉,小豆加砂糖煮成滟滟汤汁,入年糕煮至软烂,若加上一撮干木樨,甜里带着木樨香,更是锦上添花了。这是京里人常吃的,江户人吃的善哉更硬些,年糕上涂些小豆,并不加砂糖。
门外传来脚步声,广桥怔怔地起身,快到黄昏了,这是谁来了?
是世子家基。他近来长高了许多,已比她高了半头。她正要行礼,家基连忙摇手,随随便便地在她对面坐下,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