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离了京都。当然也有不舍,不舍得一个人。十二年不见了,虽不常想起,偶尔还会出现在梦里。那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笑起来双目弯弯,连嘴角的笑纹都格外可爱。可惜他和她同病相怜,家格稍好些,也只是羽林家,又不是长子,前途也是黯淡,看不到什么出路。两人彼此有意,但都心知肚明,出身本不佳,守在一起只能是自掘坟墓。既然是两条涸泽之鱼,比起相濡以沫,苦巴巴熬着,还是相忘于江湖的好。
其实广桥不怕吃苦,也不怕失了体面。形同鸡肋的公卿身份,抛了又如何。天下之大,哪里容不下一对男女?有一次见面,广桥鼓起勇气,渺渺地提了一下,可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弯起嘴角,眼睛定定地望着天上那轮圆月,似乎被深深吸引。
他什么也没说,可广桥一下就懂了,轻描淡写地转了话题,又回到原来的轨道。都是公卿家的孩子,早习惯了迂回曲折的表达方式。再深的失望,再痛的哀伤,脸上都得是淡淡的。心里越在意,越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古今和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