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告诉我,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支票。拿到七十万不敢回家,立即离开了那家公司,在外找了个地方住下来。
翠翠两个月后告诉爸妈说在公司出了工伤,腿虽然治好,但左腿短了一公分,公司陪了我五十万,于是回到家里养伤,这件事翠翠唯一告诉了我。原来翠翠的脚短了一公分是有源头啊,可惜翠翠的脚没有短!
翠翠要我五天内答复她是否跟她去南方,五天后我不同意去,她自己选择另一种方案。翠翠是个有主见的女人啊!
下午五点了,翠翠爸妈一再想留住我们父子俩喝上两杯。我坚持要回家,翠翠妈让我老爸带上三只母鸭,一缸麻子大叔酒算是回礼。
老爸一路非常高兴,比上次八大姨来家拜访还要高兴一万倍,一路哼着我们家乡的山歌小调,我还记得,当年我考上大学,老爸帮我取回通知书,回来的路上也是哼着这个调调。
我跟着老爸在后面走,老爸在前箭步如飞,宛如一个健壮如牛的壮汉挑着重担去赶场!
山中的秋天,晚上凉气袭人。年轻人能抗住寒意,老爸毕竟上了年纪,所以想走快点来御寒。
老爸与我距离越拉越远。突然老爸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喊道:“儿子啊,快点咧!回家我们父子俩把这缸酒干掉它!”
我与老爸回到了村委大院,自家确实没办法住,老爸也只得听从我的安排。今天八大姨回她的三狼村,桂花嫂子听说陪儿子石头去城里医院看病,诺大院子,空落落,我突然感到从未有过失落与寂寥。
老爸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工夫,一只活生生的老母鸭,就变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枸杞蒸老鸭。这些年,老爸没有开心过,特别是他老伴走了后,平常连露个笑脸都不愿意,整天阴沉着脸,低着头,默默地修理着他的一亩三分地,今天可一直处于高度兴奋之中,我不能扫了老爸的兴,今晚要让老爸喝它天翻地转,尽儿子一片孝心。
老爸果然喝高兴了,话语开始有点控制不了方向,像空中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转。老爸涨红着脸靠近我说:“儿子啊,翠翠妈说了,只要你跟翠翠结婚,陪嫁是五十万啊。虽然翠翠左脚短了一公分,但跟五十万比较起来,算个球!我一直都认为儿子是个有福分的人,你被大学内退了回村,我从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想法。老爸本来后悔让你进了大学,现在的大学哪里是求上进的年轻人待的地方啊!
儿子,我跟翠翠妈说了,下个月给你的婚事办妥。你也不要再去惹那个八大姨,寡妇始终是不好惹。桂花嫂子也不能再去沾,说不定等强子回来,你会被沾的满身臭骚味呢。”
老爸说着话,喝着酒,一会儿,话语变得模糊,接着嘴里是咕隆咕隆声,慢慢地不出声了,老爸扒在桌上睡着。
我走出了大院,趁着朦胧的月光,在院外的小路上溜达。山村的秋夜确实有些寒意,感到凉气嗖嗖地往我身上钻。我望了望南方,感觉太遥远,也太陌生。